「下雨了。」
沈玉书看向窗外,窗户半支着,可以隐约看到飘过的雨点,他走过去关了窗,又要关门,洛正说:「没事,屋檐很宽,雨进不来,这大热天的,门窗都关,太闷了。」
沈玉书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转回,而是出了门,仰头看屋顶。
远处的灯光斜照在屋顶上,除了一只蹲在角落里的大肥猫外,什麽都没有。
也许是他多疑了。
等沈玉书回了房间,一道黑影从旁边的阁楼上跳下来,借着绳索,缓慢落在屋顶上。
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他落脚很小心,在二十一世纪的建筑物上走惯了,他忘了以前的房子比较『脆弱』,稍微不留神就会弄出响声。
还好刚才他幸运地与猫为邻,否则一定会被那家伙发现的。
苏唯学着江湖侠士那样,冲肥猫一抱拳,作为答谢,又收了绳索,悄声走到屋檐上,趴下身,继续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沈玉书一定猜不到,其实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苏唯就已经到了。
今天,苏唯照地址去了贝勒路後,发现那里的房子是空屋,不过他运气不错,在去顺便打听陈家案子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洛逍遥。
为了了解案情,苏唯偷偷跟着洛逍遥去了巡捕房,谁想到小坠子跑去找洛逍遥,他听了小坠子的描述,越听越觉得那个喝洋墨水的人就是沈玉书,果然,还真让他猜对了。
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苏唯摸着下巴自得地想,他这辈子最值得称赞的就是运气,只不过今晚的运气打了折扣,要在雨中听墙角。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去盗怀表的时候,该在背包里放个窃听器的。
苏唯有点遗憾,但他很快就把无谓的情绪抛之脑後,专心听洛逍遥讲奇案的经过。
「刚才那只是前情提要,接下来才是案子的中心。」
「陈老爷只有陈雅云一个女儿,我们这次办案子,听陈老爷无意中说起,才知道当初是她坚持要退婚的,这位陈小姐上的是女校,比较任性,又有主见,崇尚自由的爱情,认为娃娃亲是封建婚姻,才会坚持退婚。」
「前不久,陈小姐认识了一个叫傅山的男人,傅山在一家小报社当记者,有才有貌,两人很快就情投意合,但陈老爷却自作主张将女儿许给了中南银行经理的公子,所以陈小姐选择抗婚,她在半个多月前的某个晚上,跟傅山私奔。」
「那晚刚好是月圆之夜。」洛正提醒道。
「不错,傅山虽然有工作,但积蓄有限,陈小姐也没钱,於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尊观音身上,那晚月圆,跟以往一样,玉像被罩了黑布放到了箱子里,箱子也是锁好的,但大家都没想到陈小姐私下配了钥匙。」
「他们会选那晚私奔,就是知道那晚没人参拜观音,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观音被盗,谁知他们在途中树林休息的时候,无意中将罩在观音像上的黑布扯掉了,於是诅咒显灵,导致陈小姐精神失常,拿刀捅死了傅山,之後她也昏厥倒地,直到次日早晨有人经过,发现报案,陈老爷才知道自家的观音被盗走了。」
荒唐——听到这里,沈玉书忍不住在心里说。
荒唐——与此同时,屋外房顶那位也在嘴里嘟囔着相同的见解。
「这还没完呢。」
洛逍遥接着往下说:「後来我们把陈小姐带去巡捕房询问,她居然说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怎麽会在小树林里,不记得圆月观音的事,还好她有记得傅山这个人,但傅山怎麽死的,她又说不知道,不过杀人凶器就在她手中,那尊观音也消失无踪了,所以暂时就把她当做嫌疑人扣留了。」
听完後,沈玉书问了苏唯想问的话,「观音有下落了吗?」
「没有,所以陈老爷都快急疯了,要知道再过几天,就又是月圆之夜了,如果不知情的人看了观音,就会被诅咒,所以他请人画了圆月观音的图,让我们照图去找,还上下打点,让我们不要为难他女儿。」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洛正叹了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小声问:「前两天不是又出了件人命案吗?是不是也跟这个诅咒有关?」
洛逍遥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完,又拿了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是的,被害人是茗香茶馆的跑堂夥计赵小四,他死在回家途中的胡同里,身上有许多细密的割伤,却不致命,连验屍官也查不出他的死因,只能从他死时恐怖的表情来判断他是被吓死的,简单地说,就是突发性心脏病,而且我们还在他身上发现了那尊观音……」
看看两位听众,他说:「是观音的画像,根据这个线索,我们很快查到傅山常去那家茶馆喝茶,所以我们怀疑赵小四无意中偷听到了傅山跟陈小姐私奔的事,就见财起意杀人,但现在赵小四也因诅咒而死,线索断了,所以大家是一筹莫展啊。」
沈玉书问:「为什麽说赵小四是被诅咒而死的?」
「因为赵小四死的那晚,月光非常的亮,而且法医也检查不出他的死因,最重要的是当时陈小姐还被扣留,不可能杀他的,那除了被诅咒外,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赵小四的屍体已经葬了吗?」
「还没有,他没有家人,没人催着发丧,现在还放在医院的停屍间里,不过如果再找不到什麽线索,估计就要烧掉了。」
洛正听完,立刻对沈玉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