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全身直哆嗦,像是气得不行,过了会忍不住骂起来:“李冬行,你他妈现在还要欺负人?”
这颇有贼喊捉贼的架势,李冬行一阵无言,想了想还是松了手。
得了自由,薛湛没想再逃,一摘帽子转过身,贴着墙滑坐了下去。
“我送个信送个花怎么了,就许漂亮姑娘喜欢你,不许我这样的喜欢人?”薛湛坐在地上,一手捏着帽子,另一只手遮着眼睛,嗓子里那点水声更响了些,说起来话来呼噜呼噜的,就跟带着哭腔似的,“我知道,武小姐那样的好姑娘看不上我,她喜欢你,喜欢你是不是?”
李冬行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奈,嘴里解释着:“武小姐和我只是认识罢了,她哪里喜欢我?”
薛湛冷笑着说:“你少假惺惺地骗我,她遇到麻烦的时候只想着你,我那么热心地想要帮她,她哪里正眼瞧过我?”
李冬行想起问题的关键来:“所以你送信送花……去吓唬她?”
薛湛愤怒得长脸涨成紫红色,几乎跳起来,指着李冬行说:“你他妈冤枉人!李冬行,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会做这些吓唬女孩子之类下作的事?我薛湛没本事,就是个小混混,好不容易当上个保安,我就连喜欢一个女孩的资格都没有?”
李冬行皱眉:“我没有……”
薛湛看起来很想站起来,好让自己更有气势些,可冬天地上结了冰,他脚下一滑又重重跌到角落里,这一跌像是跌散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两腿交叉着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簌簌抖动着,就如同一堆散了架的枯竹竿。
李冬行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却被薛湛一巴掌打开。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他手上一半泥一半冰水,全抹上了脸颊,“你他妈从中学那会就看不起我!你就和那个武晓菁一样,你们成绩好,脑子灵光,人模狗样,轻轻松松地就能过上好日子……我薛湛,就活该像一滩烂泥,被人当成垃圾,踩在脚底……”
这一字一句的指控,李冬行虽是听见了,却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木木站着,无论是辩驳还是安慰,都不知从何处起。
“薛子?”有人站在街口喊了句。
薛湛抬起头,吸了吸鼻涕,愣愣地喊了句:“王哥?”
王沙沙原地杵了会,自上而下瞅着瘫在地上的男人,紧紧皱着眉,一张白脸上浮起点血色,瞧不出是嫌弃还是不忍心,直冲过去站到薛湛和李冬行之间,把薛湛拉了起来。
“你他妈就尽给老子丢人。”他低低骂了句,不轻不重地冲着薛湛软绵绵的腿弯踹了脚,架着人的胳膊倒是搂得死紧,“你倒是说说,你在这捣什么乱呢?”
程言在旁冷冷地说:“王警官,你兄弟在这当跟踪狂呢。”
王沙沙脸色由红转白,扭头喝了句:“这是真的?”
薛湛不敢看他,嗫嚅着说:“……我……我就是偷偷给她送个信……送个花……”
王沙沙恨铁不成钢,抬起腿就又是一脚,这一脚踹实在了,薛湛疼得龇牙咧嘴,又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程言没工夫理他,直截了当地问:“王警官,我只有一个问题问薛先生。他为何会给武晓菁小姐送白蝴蝶兰?”
薛湛没抬头。
王沙沙空着的手戳了下他脑袋,厉声说:“跟程老师说!”
薛湛颤巍巍应了声,交代起来:“我……以为武小姐喜欢这花……她以前和孟敏一起下班,路过公司外头的花店,经常会买一大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