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芜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哪儿像是宫里出来的主仆?分明就是民间那些个玩得好的伙伴。夏芜心中感慨,再回想自己身边的那些个伴读,多是从宋家旁支选出,论理还是带有亲的,然而个个见她都拘谨的很,她们不也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吗?可是,在那些人眼里,她只看见了畏惧,和身份。
她是大公主,仅此而已。
而在白茗眼里,她看见,夏蘼,对,看见的是老二这个人,而不是这个身份。
两人之差,何其悲凉。
寒暄过几句废话之后,夏芜终于说道正题,原来昨儿老三不知何故惹怒了皇帝,被罚闭门思过,这半年来董美人可谓是举步艰难,先前因着董家的事情已经被皇上嫌弃,今儿又是老三的事。
还听闻董美人夜夜在皇上撵道边哭诉,起先皇帝还心软去看望过,后来事情越挖越多,连着他哭哑了嗓子,也未得见。
夏蘼兴叹,果然无情帝王家。
“对了,”夏芜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据闻老三身边的人说了件,当年的丑闻,事关已故父妃的名节,以及……老二你的声誉,这才令母皇彻底厌弃之。”说罢,她执起茶壶,缓缓地倒上一杯茶,推到夏蘼跟前。
夏蘼遍体生凉,挤出一抹笑,“哦,还有此事?我还真不知。”当年谷侍君污蔑之事,她在其中是弄虚作假了,若是女帝深究起来,她也算是欺君,这罪名……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随耳听了这么一出,妹妹还是早些做准备的好。”夏芜说道。夏蘼点点头,拱手道谢后,告辞。
一路上面色难看,回到府里,她拉着白茗进了书房,将老大的话说了个遍,不停地来回走着,“若是坐实了,便是欺君。”
白茗沉思会儿,“可是,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谷侍君也畏罪自尽,皇上认定了是他栽赃,可还会重新追究?”
夏蘼摇摇头,“这不好说,他们的手段,我们是防不胜防。”谁知道,会不会以什么借口,真的就把事情重提了呢?不过……她脑子转的到是快,三两下把情况离清楚了,之前在老大的地盘上,脑子也不灵光。
“这事,就算要提,也不会这么快,一来,老三刚倒下,会不会再起谁也不知道,二来,陈年旧事,再提总得有个头,需布局,需人手,这些都是需要时间,三来,老大既然能透露给我,要么是还打算继续合作,要么就是先来试探真假。”
对此,夏蘼也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她没什么意思的草草通过晚膳,忽然有人拍门,是个小孩子,舔着糖葫芦,说是要见王爷。门房心想哪儿来的野孩子,便要赶人,恰好白茗练武完了,走一遭,巡查,听见了,便问那小孩子:“你为何要见王爷?”
小孩子瞅着大大的眼睛,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问道:“你是谁?”
白茗蹲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地凑到她耳边说道:“我是能带你去见王爷的人。”
小孩子咯咯的笑了,小手抱着白茗,咬着糖葫芦含糊的说:“我兜里有封信,你拿去。”白茗顿感不妙,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果然有信,可是这个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光景,为何会这般聪颖?若是杀手,可她丝毫未觉察到杀气……
明天开始,不,等会就开始,再继续加强训练。
送走了小孩子,白茗立马去找夏蘼,下人回复说是正在屋子里呢。白茗有些好奇,往日夏蘼可不愿意呆在房间里,嫌闷热,非得在庭院里凉快半天才回屋睡觉,今儿这是怎么了?还在为白日的事情发愁?
她拿着那封信,径直走进夏蘼的房间,拍了拍门,“主子?”
夏蘼嗯了声,听声音是白茗,便直接让她进来了。
这厢不知道情况的一推开门,只见整个屋子里笼罩在水汽中,夏蘼光着膀子搭在澡盆边上,歪着她看了一眼,“何事?”
那墨色的青丝随意的束在脑后,垂在盆子外面,一直垂在地上,沾上了睡,而它的主人坐在澡盆中,因着泡澡的缘故,夏蘼白皙的皮肤上微微泛红,看的白茗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这才敢说话。
大致上将事情讲了遍,白茗站在旁边,听她差遣,可是眼神却忍不住往夏蘼那边飘过去,从额头,到脖颈,再往下……白茗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偏生控制不住啊,再往下看了看,都浸泡在水里了,只是隐约看了个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