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雨丝打到脸上,他慌张抬头看,雨水从夜空落下!
阴雨绵绵令卡罗陷入更悲惨的状况,他找不到地方躲雨,忍不住又哭了。短短一天发生太多事,害他的世界突然改变,他越想越难受,哭到哽咽:「我好冷喔……」就算紧紧抱住自己,还是被风雨淋得一身湿,除了冷,还肚子好饿,如果在平常这个时间,他早就已经洗好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坐在餐桌前享用美食佳肴。「爸……我想回家……」他泪流满面,想念父亲,想念地狱。
雨天让人们减少出门,马路上的车辆也少了。
在漫长等待的时间里,他偶尔望见远处有狗让人用绳索牵着经过步道,不由得让他思想那像母亲吗?他没见过妈妈的样子,哥说他的母亲是狗,可是许多狗的长相都不同,妈妈像哪一种狗呢?
卡罗止不住哆嗦,苦等到深夜仍旧没看见卢克,手机也没响……眼泪和鼻涕一直流,他冻得快成一根棒冰!
混乱的脑袋被逼迫开始考虑要不要离开?还有卢克说过的,突然间,他没得选择,只能离开此地……
但,他能去哪里?恐惧之下,逼使他才想起来爸爸好久以前交给他一样东西,还要他随时放在身上,以备紧急时能用到——他忙伸手摸到放在裤子口袋的东西,还在啊,他松一口气。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紧急了,他深呼吸,从被撕破的裤袋拿出父亲给他的一封信。
信封皱折的痕迹显示保存已久,由红蜡密封信口,整个信件却因为经过先前的魔鬼抓扯而撕破,仅剩下半截,卡罗根本不用拆封蜡就能拿出信纸,他撑起受冻寒的身体走到路灯底下,小心不让信纸被雨水模糊了父亲的字迹。
「我儿卡罗……你碰到急难危险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一边抹掉眼泪,一边就着昏黄灯光念出:「可以去找我的好朋友……撒拉弗(seraph)?」跌到谷底般的心情有些好转,他赶紧两手合并撕坏的信纸,眼睛凑近了才勉强看见父亲写下撒拉弗居住的地址,还有接下来的字,「但是……撒拉弗那边如果有……」如果有什么?他完全不能看到,因为信的下半截已经不见!
整个信的内容是什么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此刻他孤零零,又冷又饿又累,等不到卢克,他只有依照父亲的指示,去找撒拉弗。
可是他人生地不熟,不晓得该走哪个方向?他收好信,打起精神走在路上,顶着冷风还淋雨,哆嗦的两脚不知走过多少水泥地面、人行步道……
终于,他发现一个人类裹着附帽子的风衣匆匆穿越马路,他忙追上去。
「请问……」
戴着鼻环与唇环的男人循声回头看,发现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站在他背后。
一身酒味的人类让卡罗愣住,对方眼神飘移,样子猥琐,他感觉他非善类?但是他在地狱里收集的人界音乐艺术文化是很好很棒的,他印象中的人类也都是和善的族群……所以他继续靠近男人,拿出信上的地址询问他。
男人见到地址,脸色大变,「你在耍我?」他怒瞪穿得破烂淋成落汤鸡的男孩,不晓得他恶作剧的目的是?
「我问你,你他妈的是在耍我?」
「嗄?我没耍你……我只是问路……不晓得这地址该怎么走……」
「你没耍我会问这种地址?你想死吗?」
「什么……?我不懂你在讲什么……」卡罗不了解人类为什么发脾气?还突然亮出刀子——
「不准动!把你身上的东西通通掏出来。」男人手握利刀抵在颤抖抖的身上,对方还一付看戏的呆样?「快点!」他凶狠推他催促他。
卡罗差点被推倒在地上,踉跄退几步才能站好了,人类的刀子也逼近朝他胸膛划一刀,他骇得照男人的话去做……
男人一手拿刀,一手抢来手机和钱,钱都是大面额的欧元钞票啊,意外赚到了喝酒钱,他喜上眉梢。
被迫掏出卢克给他的东西,才明白他碰到坏人抢劫!他简直背到底了,后悔来问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夺手机,却被对方一拳揍到脸,站不稳摔倒在湿淋淋的地上。
男人见怪异的少年很弱绝不是自己的对手,随即把刀子收回腰际,放胆去搜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