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羽荷柔柔地行了礼,轻声道:“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顾绍言走下台阶,虚扶一把,“朕说过,你身子弱,不必行礼。”
聂羽荷微微一笑,“礼不可废。”
顾绍言也没多说什么,牵着她到一旁的软榻坐下。
“羽荷今日来是有何事?”
“无事便不可以来找陛下了吗?陛下以前可是说臣妾只要愿意,便可以来的。”聂羽荷偏头对顾绍言笑道。
“那是你最温和懂事,不像敏欣那丫头,朕可不敢让她随意来。”顾绍言知道她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事,但只顺着对方说,不主动点破。
“……绍言,你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敏欣了,她很想念你……我也是。”她说到这里时微微仰头望向他,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顾绍言却是扶着对方的肩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些。温言道:“羽荷,是朕负你。”
聂羽荷咬着下唇不言,但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朕曾经说心中只有你一人,却有接连招惹了许多女子。说愿和你游遍天下看尽锦绣山河,却将你束缚在这逼仄深宫。你本可自由遨于天际,朕却折了你的双翼。是朕负了你。”
聂羽荷摇了摇头,眼泪却已经落下。
“你是个好姑娘。”
这是顾绍言的真心话。除了聂羽荷,还有许多女子,本受尽世人宠爱,最后却被锁在深宫。她们为了顾绍言委曲求全,但是真的值得吗?原主说尽甜言蜜语,让她们常伴左右。但于顾绍言却没有必要。即便不是为了任务,他也会让她们走。原主这后宫,皆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在这宫里却磨了才气傲气,日日争风吃醋,实在可惜。以她们的家世才情,即便曾做人妇,但依然会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愿意娶回家中做正妻。
聂羽荷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当他在顾绍言眼中看得见温柔却看不见yù_wàng与迷恋时,就知道已经结束了。
在离开时她瞥见了纸上的画,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风姿绰约,气度不凡。
她敛眉,缓缓地走出了这幽幽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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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欣虽然娇蛮,但是不傻,严令底下的人不准把尚华宫的事说出去,但是纸包不住火,这事还是抖了出去。一时间甚嚣尘上,众人议论纷纷。
顾扬卿逼宫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顾绍言不说,他们就都当作不知道。本来那些大臣还道怎么顾绍言会这么轻易放过顾扬卿,原来对方是被囚在了深宫,虽然他们大多时候都是顾绍言的脑残粉,但是此时也觉得顾绍言这招有点损。没错,他们当然不会相信顾绍言是喜欢上了顾扬卿,只当作是顾绍言折辱顾扬卿的一种手段罢了。
有好事者特意去齐王府上打听,得知齐王病重不能见人后,那些想法就更坚定了。
顾绍言得知后也没特意去挽救自己的形象,虽然因为这些流言让顾扬卿的好感度掉了不少,让他着实有些心痛。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暂时的牺牲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事实上,齐王在宫中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自己抖出去。
春花渐谢,日头渐热,转眼就要到春天的尾巴了。
顾绍言一时兴起,拉着顾扬卿要去放风筝,说再不放就来不及了,顾扬卿拗不过他,就跟着去了。
没想到顾绍言还兴致勃勃地要自己做风筝,奈何他和顾扬卿都是手工方面奇差的,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好。最后只得下面的人做好了无图案的,备好了各种颜料,供两人在上画图。
这是顾扬卿拿手的,很快就画好了一只金灿灿的龙。而顾绍言故意乱画,等顾扬卿画好了一看他的,嘴角一抽,委婉道:“……这是锦鸡?”这已经是往好听了说,那画上的分明是只野鸡!
顾绍言露出鄙夷的神色,道:“这都看不出?是凤凰!”语气得意洋洋。
顾扬卿半响无语,他记忆中顾绍言的画工还算是不错的,怎么画出这么个东西……他一愣,突然发现顾绍言亮晶晶的眼睛,茅塞顿开。顾绍言这莫不是……故意惹他开心?他又想到平日里相处,一时间心中酸涩,说不出个滋味。
顾扬卿掩饰好神情,将话题转移,“再不放天都要黑了。”顾绍言这才转移注意力。
顾扬卿有心事,便提不了多大兴致,没放多久就再一旁的凉亭里休息,看着顾绍言乐呵呵地放风筝,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等顾绍言也累了,到了凉亭,一口气将茶水灌下,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汗巾,随意地擦汗。然后腻在顾扬卿旁边,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把身上的汗气染在顾扬卿身上。顾扬卿有轻微洁癖,脸黑得要死,又躲不开顾绍言抱着他的手,一旁伺候的奴仆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表情都没有。
顾绍言却是知道,若对方真心想躲,怎么会躲不开,这已经是不想躲了。他笑意渐浓,顾扬卿已经舍不得了,即使对方还对此一无所觉。
顾绍言叫不少奴仆都退下了,只留了两个远远跟着,然后拉着顾扬卿去散步,没一会儿又说累了,在树荫下躺下。
“你这样成何体统。”顾扬卿不愿意陪他躺。
“嫌脏就直说,扯什么。”顾绍言不为所动。
顾扬卿:“……”
最终两人还是一起躺下了。顾绍言看着澄澈的天空,似是怀念道:“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不过小时候嫌幼稚,后来又觉得在她们面前丢人。”
顾扬卿知道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