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开口说话吗?”将摘回来的野果放到新做的石桌上,哈比不无失望的问道。当然,回答他的永远不会是林耳。
刚开始大家没发现不对劲,只是觉得林耳的食量少了,话也变少了,睡觉的时间很长,晚上早早就躺了下去,早上连最贪睡的凤凰都醒过来了,他还睡得不知人事。
后来,不知谁先发现的,林耳的笑容没有了。是的,林耳长相普通,但是笑容却无人不说有亲和力。凤凰爱粘着他,深蓝也喜欢绕着他转悠听他说话,林耳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充满朝气,话里话外都带着笑意,让人忍不住靠近。可是,现在这些美好的东西从他身上隐去。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是根没有生气的木头。
如同一种癌,当那种令人愉悦的笑容消失之后,紧接着是声音里的活力,渐渐的连声音都缺失……名为自暴自弃的癌细胞似乎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短短的几日,就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萎靡。而现在,那个人连话都不说了,只是静静地躺在竹床上,不理会任何人。睡不着的时候就发呆看着洞顶的发光石头,一旦睡去就是彻头彻尾的沉睡。
哈比很无力,林耳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动物或植物,他有着复杂的思维,多变的情绪,敏感的性子。动物受伤也会怀疑、恐惧、敏感,但是它们的害怕只不过来源于身体上的伤害,极少是精神上的。像林耳这样的,无疑是巨大的考验,耐力、智力上都要有相抗衡的本领,才能避免这个人烟消云散。
“吃一点。”哈比把果子递到小东西嘴边,但是那双冷漠苍白的唇没有任何动静。哈比将果子稍微使劲向下压了压,也只是到达牙齿,被一面铜墙铁壁拦住。
还是不肯吃,明明身体都消瘦得如同一片枯叶,眼窝失去水分深深地凹陷下去,倔强与淡漠却始终没有从小东西的脸上淡去,谁也不能把他的魂拉回来的样子。
“叫你吃东西听到了没有,不要装死。”无名的燥火从脚底一直燃烧到头顶,越看越气,怎么回有这么笨的人,一点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要知道,他们乌托邦,从小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夺得食物,如何避开自己成为敌人的食物。食物就如同生命的核心,让他们坚韧地活在这片大陆上。
那双眼睛还是呆呆的,无动于衷。再也压制不住愤怒与狂躁,哈比用手指掰开他的牙关,将果子捏碎,白色的汁液从指缝间流下来将林耳的嘴巴脖子弄得一片狼藉。碎果肉白塞到嘴巴里,强行灌入的果肉与反抗的喉舌,把林耳呛住了。
然而暴怒的蛇男没理会他痛苦的脸色,手指从他嘴巴里伸了进去搅动,似乎非要把果肉塞进他的肠胃才罢休。舌头不由自主要把那强悍入侵的手指推出去,却徒劳无功,透明的津液和溢出的果肉流了出来。
“给我吃,吃啊笨蛋!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混蛋!”哈比咆哮着,眼睁睁看着眼泪从小东西痛苦的眼神里挣脱出来,无声的泪水控诉着他的暴行。他颓然地放开手,背过林耳蹲下来,两手覆住自己的双眼,什么都不敢看。
没一会,巨大的翅膀就遮住了光线,哈比头顶的蛇发如同一支支箭直直竖起来,他从洞中飞了出去。翅膀的猛烈扇动扬起了狂风,洞里面飞沙走石,尘埃如雾。
在他身后,林耳趴在床沿,反胃的感觉令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连续两天没有说话之后,他终于在空无一人的洞中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绝望的声音如同灵魂深处发出的求救,对孱弱身体的自卑,对死亡的恐惧,他孤身一人在这里,得不到救赎。
飞出洞穴的哈比,一连在数个岛上与大型野兽搏斗,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之后,才带着疲惫的身体飞到西陵岛的白起家。白练大吃一惊,走进来的哈比太过颓丧、疲惫,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可是哈比前几日来的时候还是嬉皮笑脸,单纯阳光的。
“嫂子,我白起哥呢?”哈比此刻就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他有很多疑问,很多忙乱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出来以后他再不敢回到西西里岛的家里,他害怕看到那张死气沉沉的小脸。
“兄弟,咋了?”白起放下跟自己嬉戏的小儿子,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
“我很累,大哥。”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好像脑子再也不够用,想点事情就头疼。白起夫妇大吃一惊,这个兄弟是白起从小照顾到大的,一向精力充沛,何曾有过这么难看的脸色,何曾会说过一句累,即使说了,也只是开玩笑。
但是,今天他开口说他累了。
“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媳妇儿你找点水来。”白起忧心忡忡,但是为人却一向镇定。哈比在洞中坐下来,小白虎欢快地蹭着他的脚踝和小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白虎的毛,不知道从何开口。
“脸色这么难看,这不像你,哈比。”将水递给他,白起严肃起来,“说说,遇到什么事了?能让我兄弟烦恼成这样的人,乌托邦还真难找着。”
“那个地球人,你知道吧。大哥,我把他带到自己家里去了。”
“然后呢?听说地球人身体很弱,跟只小动物似的,应该很好养吧。”
“他在绝食。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他做噩梦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精神过了,整个人像蔫了的花,给了阳光水分还凋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