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非争不过青弋,便只能瞪他。
青弋面色缓下来,微笑道:“危险不好预料,可这些事也总得有人去做。”
恒昭:“……”
朱翡留意到恒昭半边眉毛弹了一下,问道:“帝尊,怎么了?”
恒昭蹭了下鼻子,半转过身,“我觉得他们俩心里都在骂我。”
青弋与玄非闻言齐齐躬身道:“臣不敢。”
恒昭:“……”
朱翡本想把笑憋回去,可这人实在是不厚道惯了,想起来要忍的时候已经晚了。
向来心宽的天帝便难得小心眼了一把,道:“白擎与玄非同去,在幽冥道外接应;朱翡就跟着青弋前往北海,也别在海边等着了,直接跟着下水吧,看是北海的水能把你身上的九天神火扑灭,还是你更胜一筹,能把北海水顿成一锅汤。”
朱翡:“……”
莫名想到了暮雨的那句“野鸡”,朱翡觉得自己有些凌乱——帝尊这是让他把自己炖成野鸡汤来给青弋进补么?
从后殿出来,玄非叫住正感叹着自己没人疼的朱翡,犹豫着道:“阿翡,你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拖住他,或者带他到别处先处理些旁的事?我这边会尽快从幽冥道出来,等我办妥了,去和你们会合……”
“好宝贝,你可饶了我吧,”朱翡拍拍他的肩,“你以为青弋是白擎么,有那么好糊弄?”
白擎:“……”
“你就别操心了,他也未尝是真地放心得下你。”朱翡撂下这句,晃晃悠悠地走了。
☆、界外
民间常传,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这是真是假,下界百姓自是无从得知,就连那些修仙问道之人也说不清楚,毕竟凭借修炼荣登仙境之人实是凤毛麟角。千万年间或许出那么一两个由凡人修成的仙,可既登仙位,谁又会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特别跑回去知会旁人一声?
此时在上界看来,距离天魔出逃不过小半月的光景,人界虽不似传说般过了十几年,三四年却也是有了。
然而北海之滨依旧是一片萧条,千里海岸不见人影,当日剧震后留下的狼藉至今也未收拾干净。
青弋落在岸边,不由想起那日惨象,无声叹了口气。
朱翡在空中盘桓了一圈才落了地,道:“此处属于哪一国?朝廷官府未免也太不作为了些,要不要我替他们放把火烧个干净?也算省去他们不少麻烦了。”
“别闹。”青弋抬脚往水里走去,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朱翡,“阿翡,帝尊叫你跟我一起下去,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朱翡翻了个白眼,“咱俩谁跟谁闹呢?”
青弋又站住,调笑道:“那你跟来有什么用?”
朱翡大手一挥,豪迈道:“要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躲在里头,你也别跟他们交手,只管引出来,兄弟我都替你收拾干净了。”
这次换青弋想翻白眼了。
朱翡很不讲究地盘膝坐了下来,道:“你说帝尊这法子怎么没早点想出来呢,要是趁着天魔还被封在结印里时将界外缩小了,那杀了他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么?”
“你说得轻巧,万一外边想把界外缩小,天魔却要将它撑破,两股力量对到一处,结印破了把天魔放出来了怎么办?”
朱翡仰着脑袋看他,“和现在的结果有什么不同么?”
青弋:“……”
“好歹三界多太平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了。”朱翡很上道地替青弋找好说辞,“我这儿等着,你快去快回。”
青弋边往海里走边道:“莫说当年天魔尚在其中时能不能将界外缩小,就是现在我也不一定能成功——这是帝尊说的。”
朱翡无语望天,“三界除了冥君,也没谁是真能靠得住的了。”
比起上次来这里时,北海的海水清澈了许多,不再墨一般黑得不见个影子了;一路往下,也没感觉到水温有什么不正常的变化;甚至于到了当初的封魔重地,竟意外地出现了不少游鱼逡巡不去,七零八落的厚重石块上已经长了一层的青苔。
青弋抬抬手指,将石块挪开,让界外露了出来。
此时,这个传说中不在三界内的虚幻之处看上去就像个不透光的山洞,也不知这山洞到底有多大,有没有底。
不过青弋没什么兴趣去探究,因为最近他对山洞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笔,朝那“山洞”走去。
四周好像多了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似乎都好奇他要做什么。
青弋嘴角弯了弯,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只那腰间青龙佩一明一暗间,惨叫声便自周围响起。
如今除了天界,到处都是魔气弥漫,这里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天魔离开,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也闹不出多大风浪来,不过眨眼便被青弋给清干净了。
惨叫声低下去后,青弋开始用那只笔在界外的墙壁上写字。
笔是恒昭给的,字是恒昭教他的诀,本该是天上地下再高明不过的东西了,可青弋用那灌了神力的神笔将那“随心诀”从头写到尾,界外也没半点回应。
青弋忽然觉得这次恒昭把玄非支开真是太好了,这样自己这么丢人的时刻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了。
可丢人也别无他法,恒昭也就只有这一手,青弋只好傻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默着那随心诀。
到得后来,他也记不清时间过了多久,随心诀写了几百遍,手腕都快转不动了的时候,界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