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昭:“……”
小心眼的天帝万分慈祥地对着他二人笑了笑,关切道:“鸳鸯楼住得还习惯么?”
青弋、玄非:“……”
华承南本想吃几口便算了,可他这边才一放下勺子,便又有人又将勺子塞回来。若是六儿,他倒还可以说几句,可他认得那是钟锐的手,也就只好乖乖把饭都吃光了。
他便在那几人互相交代近况和开玩笑的过程中用完了午膳,幸而并不尴尬。
六儿收拾了碗筷要离开时,恒昭也没急着说正事,而是问他有没有蜜饯,说自从天魔重出,他开始忙起来后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看到华承南吃有点馋。
为了不让华承南反感喝药,钟锐本来就备了许多,冥殒也隔几日便往这边送新鲜的蔬果。此间虽说只有华承南一个人需要以吃喝来维持生命,不过美味的东西还真不少。听天帝说想吃,六儿立刻答应一声,匆匆跑去准备了。
“玄非也馋了很久了,就是没好意思说。”青弋突然道。
玄非瞪他,“我什么时候说……”
青弋道:“所以我说你没好意思说。”
玄非:“……”
几人在亭子里喝茶吃蜜饯,闲谈了一个多时辰。谈话中也没少提到天魔,恒昭还说了几句十分不中听的话,甚至连人家前生今世真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
每次他提及,华承南只是听着,却不接话。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恒昭放下手中茶盅,玩笑的神色不见了,声音也微微沉了下来,“别人说什么,天魔是听不到的对么?”
几人这才明白了他先前的用意。
华承南也了然,极轻地点了下头。
恒昭道:“承南,你不用怕,往后我们问你有关他的问题,你只需要用点头或是摇头来回答便可以了。”
“我不怕,和他斗了这么久,早没什么好怕的了。”华承南镇定道,“这是个办法,可却不一定能骗过他,因为只要我想得稍微多了,他一样会知道。帝尊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无畏
在恒昭和青弋玄非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眼中,凡人都是脆弱的,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即使身为传天音人会比其他同龄人见闻多些,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实在是超乎他们想象地坚强了。
青弋早知道他心里有打算,可听他这么说还是不免惊讶,毕竟在亲眼见识过天魔是怎样折磨他后,青弋自问换成自己是他,只怕也难再有如此坚定果决的勇气。
恒昭道:“想得多了他就会知道,那用写的也不成了?”
“神通广大如帝尊,写字的时候也忍不住会在心里过一遍吧?”华承南耸肩,“这是本能,克制不住。况且写还不及说得快,再加上我的眼睛不顶用,能表达出来的就更好少了。勉强还算可以控制的也就是我所想的东西了,有时候也会利用这一点来欺骗他,不过不是次次都管用就是了。”
“你都说出来了,天魔已经知道了是么?”玄非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还没有什么反应?”
华承南轻蔑一笑,“许是他也想知道你们要问什么。这自命不凡的家伙并不是那么了不起,他其实很惧怕你们。他一定想要从我的回答中了解你们要着手的方向,如果判断这将会对他不利,他便会不遗余力阻止的。所以你们若有能对付他的办法,在确定能瞒住他之前,先不要告诉我。”
果然。
青弋和玄非对着彼此点了点头,都庆幸先前未曾在他面前提及召回阵的事。
“承南,我或许可以试试……”恒昭正有打算,才说了一半便见华承南面色发白地晃了晃,想要抬手在石桌上撑一下,却因为眼睛看不见而扶了个空,身体直接向旁倒去。
始终隔着半步站在他身旁的钟锐伸手扶住了他,“华公子?”
“承南,你还好么?”玄非起身走到他身旁,留心看着他的脸色。
华承南靠在钟锐胸前,喝了口六儿喂过来的水才缓过劲,低声道:“没事,不过是我那可爱的宿敌在闹脾气罢了。”
恒昭也站了起来,“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吧,先让钟锐送你回房歇歇。”
华承南没反对,“也好。”
钟锐便小心地扶他站起来,察觉他手脚还在发颤,一边将他的肩揽过来一边提醒道:“当心台阶。”
本以为今日的事也就到这里了,恒昭正苦恼要是每次一谈到天魔华承南便要倒下,那问题该当如何解决时,便见前头尚未走远地华承南突然站定,转头语速飞快地道:“天魔有一魂留在了传天音印里。”
恒昭和青弋玄非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被他那一句话说懵了。
就连扶着他的钟锐和跟在身边的六儿也是一愣,接着便见他全身抽搐着倒了下来,一对黑得深邃的眸子不住地往上翻,眸光有涣散的意思。紧接着,七窍竟然都渗出血来。
“华公子?”钟锐随着他下坠的身体蹲下身来,被他这模样吓得自己的双手也在颤,惶然道,“华公子醒醒!承南!”
也不知华承南意识是否还在,但钟锐能感觉到他的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小臂,指甲都已经陷进了肉里。
钟锐想,他一定疼极了。
六儿跪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双目泛红,可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玄非总算回了神,快步上前将他拉起来,道:“快去把你家小王爷救命的药拿来,还记得么,上次冥君交给钟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