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能那么说,小舟吃过不少苦,从来没人宠过他,哪来的你说的这些被宠坏的毛病。他跟一般小孩不一样,你不明白,他就算被娇惯得多过分都是应该的。”夏末彻底把扫把丢开了,人已经有些心浮气躁。话说的口气不善,而且没注意到自己说的前后矛盾。
但是对方毕竟是女朋友,他说完就怂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夏末都不怎么说话,面对着老杏树,低着头,好像个承认错误的小孩,时不时地“嗯”。
小舟看了一会就侧过脸去,皱起眉,盯着走廊对面墙上的白色瓷砖发呆。你再渴望而不可得的人,十年都等不来的人,觉得好像是神一样存在的人,为你笑一次你都好像春暖花开一样的人,终究还是有人可以对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恼火么?还是中了那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胖成球?
“嗯——那样你就不生气了吗?”夏末笑着说,贱得讨厌。
讨厌。
“我没有那种样子,你怎么可以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讨厌。
“我再跟他商量商量,再不然我帮他上一半的课,那孩子做事认真,可能这样他就能答应早点结束。”
讨厌!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夏末的声音低沉温软。
恶心。
“梁老板,”夏末低笑,“要不你也休假吧,来这陪我。”
王八蛋!
“我不是说我弟弟最重要。哎呀,这什么陈年杂谷子的问题啊?你还不如干脆问我你跟我妈加小舟你们三个谁重要?”
……
“你还真问?”夏末笑了起来,“当然你最重要,这必须是标准答案。行了嘛,别生气了。我肯定尽量让你满意,行吗?你再宽限我几日。明天?别这样,威胁我一点都不好玩,你知道我最怕你给我压力。”
指数倍王八蛋!
“啊哈哈,别这样,乖,好不好?”夏末说。
他的笑声在乡村的院落里飘散,夏末沉默了几分钟,无声无息,小舟都忍不住重新转头去看他,以为他被挂电话了。
就在这瞬间,夏末突然就吼道,“我还就跟我弟弟一起过了,怎么着?”
小舟怔了一下,揣测了一下前后文。
夏末的声气变了,所有的温柔和玩笑都被瞬间收起,“梁澜你可以了,该说的你都说够了,再往下说就没意思了。我就是不放心我弟弟,就这么简单点事。你跟我这么作有意思吗?喂?喂?操!”
这次夏末确实是被挂电话了,他操了一声,拿开手机一把摔在树干上。
这驴脾气。
小舟拉开纱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夏小舟会干的事,是和气地劝说夏末再给女朋友打个电话,给夏末个台阶下,再通情达理地劝服夏末回去。那才是夏小舟一贯的行为模式。不过他今天一点都不想那么做。
“吵架了?”话溜出来,小舟才发现是如此的不咸不淡。如果他有胆承认,他就不得不说他现在还很愉快,有种小朋友时代你跟我好你不跟他好的暗爽。
狭隘!
他可以在心里斥责自己,不过连他自己都不当回事。
夏末猛地转过身来瞪视小舟,“臭小子你在看热闹是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夏小舟好声好气地说,说得异常平和。
夏末神色一变,仔细地打量小舟的脸,小舟正好低头去捡他刚才丢开的扫帚,躲了过去,他更加不放心。
“肚子饿不饿?几点了?”夏末想要叉开话题,小舟没搭理他,他自问自答,“啊,八点了,姥姥怎么还不回来呢?我先给你做个鸡蛋糕吃吧。”
“那我能开那车吗?”小舟直起腰来,看着夏末。
夏末有点摸不清状况,但觉得有门,好像他把孩子哄得还算不错。他对小孩还是很有经验的,当不高兴的孩子开始提条件的时候,其实那是孩子决定开始原谅你的时候。“开吧。你没驾照是吧?不过反正在乡下你顶多也就是撞个柴禾堆。要我教你开车吗?”
“后面那辆。”小舟用拇指向越野车和后墙之间点了点。“你教我?”
夏末恍然大悟,“我四舅在家时候那辆破摩托?”
小舟舔舔嘴唇,兴致盎然地点点头。
夏末笑了出来,伸手揽住小舟的肩头,“走走走,哥哥指点你一下,会骑自行车就能骑摩托,特别简单。你还会骑自行车吗?”
小舟在摩托上坐下来,抬起头看着夏末,忽然伸出手指头来数,“走路,骑自行车,游泳。据说这三种运动人类是无法忘记的,就算失忆把前半生都忘了,也不会丢失这三种记忆。走路不知道是谁教我的,可能只是本能。不过后两个我知道都是你教我的。”
夏末笑了,看着小舟那双总是格外明亮的眼睛。一阵古怪的沉默之后小舟忽然意识夏末那个厚脸皮竟然难得的脸红了,他连忙低头,突然对摩托车兴趣大增似的在车把上研究来研究去。
夏末走到他身边,胳膊搭在小舟的肩头,靠在他身上给他讲摩托车怎么骑,一边离合一边刹车,简单的很,说完小舟就要骑出去。
“小心点。”夏末站开一步让他骑出去,看他果然还跟小时候一样,运动操控能力发达,第一次骑摩托车看不出一点肌肉紧绷。
“慢点,别太快。”夏末知道说了也白说,小舟小时候刚会玩轮滑就开始极速冲刺,刚会骑自行车就会偷偷摸摸找陡坡,大概从小就迷恋速度。果然小舟才到能看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