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外干净了,我看着舒坦。”
张老头:……神仙的世界,凡人不懂。给,他就拿着。拿完了,看看小胡老师,又看看越宁:“后生,快秋忙了,往后还过来不?”
越宁点点头:“还来。”
“下回来了,过来喝口水,教你个手艺。”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齐天大圣。
“成。”
越宁自打重生回来,对于动手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双手配合、用到右手的手艺。他不需要全身心扑在功课上,有的是时间,听到有趣的事儿就想往前凑。这会儿民风也淳朴,张老头的人品他也信得过去。两人说定了,越宁就说:“我还去邵奶奶那儿。”
张老头眼睛闪了闪:“给眼镜子给她?”
“嗯,我看她像识字的,又不跟人一块儿说话。配个镜子拿点书报给她解闷。”
“哦,你去吧,下回别忘了过来。”
越宁觉得有点奇怪,张老头之前对他可没这么热情。耸耸肩,跟小胡老师又去了邵奶奶那里。路上正遇到邵奶奶挽着一只大竹篮,竹篮里放着几个南瓜,坠得右肩往下沉。越宁上前将篮子接了来,邵奶奶见是他,也不很意外,这孩子特别好,镇上小皮孩儿都被他收伏了,个个被他约束得很乖巧。也帮邵奶奶打过水,也帮她捡过柴。
邵奶奶道:“这个沉,你小孩子家,别坠坏了骨头。您是?”她的口音跟镇上的略有些不同,显得有些软而脆。
小胡老师忙说:“我是他以前老师,顺路来的。书放到车篮里,篮子搁后座上吧。”一路送到了邵奶奶家。
邵奶奶将蓝子放好,打了一盆水,先让两人越宁洗手,让他们坐了,自己再洗手,擦脸。三人对坐,邵奶奶话也不多,只是道谢:“我还做得动活计的,小孩子家不要太累。你们赶上好时候了,读书才是正理。”
越宁乖乖答应了,并不争辩,又将眼镜和书报给了她:“看她也无聊,打发时间呗。”
邵奶奶的手指动了动,剧烈地抖了一下,又攥着了拳头,坚涩地道:“不用了。”
小胡老师和越宁都觉得有点奇怪,越宁猜着与她经历有关。邵奶奶据说也算是个地主家小姐,也识文解字,后来大家都一样了,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嫁了个粗汉。性格有点说清道不明的坚韧与软弱并存,儿子因为亲爹要跟亲娘断绝关系,二十年前自杀了。丈夫后来喝醉掉河里淹死了,如今寡居。
但是,越宁永远记得,张桂兰在他伤了胳膊之后,带他跑到镇上找小姑子哭诉的时候,邵奶奶一面喂他吃了个菜包子,一面说:“要争气,别认命。”所以,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总要照顾这个老人一二。
“那……眼镜总是要的吧?”越宁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蹲在地上,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放在邵奶奶的膝头,可怜巴巴地仰着眼,一双大眼眨啊眨,眼角的泪痣弱化了上挑的眼角所带来的气势,嘴角下垂,看起来委屈透了。仿佛邵奶奶不答应他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真是可怜又可爱。连小胡老师看了,都忘了这货一路刷脸卡刷过来的阔气劲儿了。
邵奶奶不由心就软了:“嗐,收孩子的东西,算什么呢?”
越宁微笑道:“那以后跟您讨水喝。”
邵奶奶拗不过,答应了,师生俩走的时候,书报也没带走,邵奶奶呆坐了一阵儿,拿起眼镜来戴上,终于伸手捏了一本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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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事儿办完,小胡老师先回去了,越宁把代购的东西买齐了,中间靠一张好看的脸砍价成功,还多赚了两块钱。一样一样清点收好,回了孙家,却听李援朝说:“下回过来,带身换洗的衣裳。”
“啊?”
“秋忙假了,你还过来住。”
越宁一拍脑门儿:“哎。”
想了想,出门到卤货摊子上买了点鸡爪,切了两个猪耳朵,给孙家添菜。孙国平对这大侄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挑大拇指:“大侄儿,服了!”来回走个亲戚都能变着花儿赚钱,这是孙国平最佩服的地方。等长大了,怕不能石头里榨出油来?
越宁但笑不语,琢磨着秋忙了,他也没旁的事儿干,小弟们有不少家里有田的。学校的秋忙假也有讲究,会收每个学生几斤、十几斤不等的粮食,算是考核学生是不是帮忙在田里干活了。越宁的学校也有这个规定,镇上的学校也是。他就动起脑筋来,将小弟们组织起来,给田里人帮忙。可以承包田间地头送水送饭业务,加上一点田间成年人干起来耽误时间又不能没人干的杂活。划片分区,应该不难。
虽然每家都有小孩子可以做活计,但是有统筹安排跟只是自家忙碌,还是有区别的。这么想着,越宁就活动了起来,找几户人口多的人家协商,不收现钱,帮着送茶饭、联系了镇上曾接济过他几顿饭的小饭馆推出外卖业务,秋收结束,田里散的庄稼就归他们了。小饭馆也不收现钱,拿粮食换一定的兑换比例换饭。他看得明白,如果你让人拿钱来买饭,许多人就宁愿饿着了,如果让他们拿粮食之类的“土特产”来换,人们就会大方很多。
越宁在镇上的口碑信誉极佳,大人看他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孩儿,倒有一半不好意思拒绝的——秋收都能忙疯掉,自家孩子到处乱跑也管不了,时常有出事的,伤着还好,淹死的也不是没有。有越宁出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