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欢喃了喃唇,内心浮上了一抹担忧。这样的结果正在她的预料之内,只是楚王已经十五岁了,总归要自己亲政的,这般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就算她打下了天下,楚洛这个样貌,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辅佐楚洛,这比自己当个楚王还累。当初楚离确实有把她推上王位的打算,只是后来不了了之。楚非欢没有野心么?这绝对是不可能的,然而她的野心只针对于秦国,只想要扩张楚国的领土。
“虽说神韵气力,不比前贤,然而精微谨细,有过往哲。王叔你怎么看?”楚洛开口了,却是对着那个一直低着头撑着下巴沉默不语的逍遥侯说的。
“诚然,赋彩制形,皆创新意。”楚临面上流露出一丝喜色,同濮城众多士子结交往来,最后还是这个侄儿更为会心。
楚非欢对他们的话题全然没有兴趣,况且这两人要是讨论起来,定然是没日没夜的。摇了摇头,最后转身离开了这殿中。指望他们那日开窍通晓政事,倒不如自己回府多看几份折子来的现实。
公主府距离皇城并不远,楚非欢也不坐轿子,倒是自己悠悠然的走在路上。穿行在了一条无人的窄巷里,她猛然定住了脚步。细碎的风声里头,裹挟着杀气。一柄飞刀迅如闪电,直直地奔向楚非欢的胸口而来。真气凝于右手之上,挟着袖子猛地朝后一挥,那柄飞刀没入了墙角的一个破篓子里,楚非欢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向前走去,而那一缕杀气忽的消失不见,这一回倒像是个试探。
楚非欢主政,手底下的大臣们起起落落,想要她命的人有很多,如果没有一身本领,她又哪来的胆色独身一人行走在街上。这回的刺客是谁?从哪儿来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想去深究,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已经算不得重要了。
才回到了府中,便瞧见了一个小丫环跌跌撞撞地跑上来,猛然撞入了楚非欢的怀中。那丫环抬头一看,正对上楚非欢那含笑的眉眼,面上顿时覆满了羞涩的红晕。挣扎着从楚非欢的怀中出来,她跪在地上,心还是怦怦的跳动着。
“奴婢该死,冲撞了殿下。”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楚非欢瞧着她素净的面容上满是飞霞,眸中浮上了一些笑意,曲下身,手挑着她的下巴,温和地问道。
“奴婢叫芸香。”殿下生得可真好看啊,心中这般念想。这小丫环面色更为红润,想要避开楚非欢那探究性的眼神,奈何下巴被她掌控着,挣脱不得。
“好了,芸香,本宫记住了,你起身吧,说说何事那么匆忙。”楚非欢松开了手,拢了拢袖子,说道。
芸香被楚非欢这么一提点,总算是想起正事来了。她这般莽撞是为了去找府中的云霏姑姑通报进贼这件事。“府里头进了一个小贼,不过我们已经将她捉拿住了,就在后堂。”
“哦?小贼?带本宫去瞧一瞧,到底是哪家的贼人,敢偷到我府中来。”楚非欢笑眯眯地说道。能入公主府还被丫鬟们抓住的贼人,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才一脚踏入,便闻到了些许的酒气,楚非欢有些好笑地看着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封镜,府里的一些个丫鬟正警惕地望着她。见到了楚非欢来,才收回那种防备的眼神,躬身朝楚非欢道了个万福。
“你们都下去吧,这‘贼人’本宫来审问。”楚非欢朝着她们吩咐道。
“殿下,你还要看多久。”那些丫鬟都走了好久了,这位殿下倒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啜着香茗。
“封镜啊封镜,胆子真大,竟然偷到了公主府上来了。”楚非欢放下了茶盏,终于走过去给封镜松了绑,瞧着她那醉意朦胧的模样,摇摇头叹了几声道。
“我是来拿属于我的酒。”逐渐清醒过来的封镜,脑子可不迷糊,这话说来很是理直气壮。
“嗯?我几时欠你酒了?这话怎么说?”
“是无意欠我的几坛好酒,我想点下不会连几坛酒都舍不得给无意吧,我这不是替她先来取了么。”封镜回答道。
“罢了,你要喝多少酒都由着你,只是这是被沧蓝晓得了,可有你受的。”楚非欢好心情的调笑道。
“嘿嘿,殿下,你不说,没有人知晓的。”
“我问你个事儿。”楚非欢忽然地摆正了颜色。看到了这神情,就知晓楚非欢是认真起来了,封镜脸上的嬉笑也全然收敛起来,坐直着身子,等着楚非欢的吩咐。
“殷无意的双腿,有救治的方法吗?”
“法子嘛,倒不是没有,就怕殿下你不肯。”封镜沉默了一会儿,瞧着楚非欢,认真地说道。“雪灵草可解百毒,可是这株草殿下你服了下去。要向解了无意的毒,得用殿下的血做药引。”顿了顿,封镜继续说道:“殿下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嗯?”
“她体内的毒素与你当初的如出一辙。”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惊雷,炸在了楚非欢的头顶。
“你的意思是?”
“是的,也许她就是你一直要寻找的,画像上的人。”
☆、009
楚非欢缺失了三年前的一段记忆,这是大秘密。然而也古怪得很,那些时候她在南淮河同秦兵作战,那些细节倒是深刻的记得的,说来她只是忘记了一个人而已。早些时候,将官们还时常提起一个白衣女子的风采,楚非欢一脸茫然,遗留在府中只是一卷画像而已。这种失去的感觉楚非欢很是厌恶,那些将官口中的事情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