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和林亦霖住了这么久,却是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他的睡颜。
很平静,很美丽,纤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慢慢起伏。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你的人生也能继续下去,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左看右看这样的人生再璀璨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
对我这个傻瓜而言。
——2004年12月1日
“呀——”
随着一声惊讶的感叹,白花花的卷子纷纷落地。
女孩子捂住嘴,很歉意地看着下了一跳的林亦霖。
“对,对不起,我帮你捡,我太着急了。”她忙蹲下来手忙脚乱。
林亦霖瞅了瞅这个清秀的女孩子,淡淡的笑了下:“没事,你着急一定是有事要忙吧,我自己捡就可以了。”
女孩子眨了眨大眼睛,倒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人。
“真的没关系,”林亦霖拿过她手里颠三倒四的卷子,又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我叫李乔,以后再和你道歉,对不起,我先走啦。”女孩子竟然真的站起身来,披肩的长发随之一颤,鞠个躬,匆匆的便在拐弯处消失了。
林亦霖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冒失鬼。”
“做作鬼。”
背后的声音清雅好听。
没等林亦霖回头,陈路便两步迈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捡起卷子,轻皱眉头:“明明你也很急,装什么好人。”
“有她帮忙不是更乱?”林亦霖平静的回答,又道:“快上课了,不要在外面闲晃,被教导处抓住又要扣分了。”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自打那晚林亦霖的眉眼就没变过,陈路看到心里不舒服的厉害,又不愿食言,哼道:“不用你管。”
说完背着包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他没有看见林亦霖站在原地空洞到苍白的脸,也许他永远也看不到。
b市最繁华的酒吧街和中多大城市一样,难免鱼龙混杂,无论是社会顶层的贵胄前来消遣,还是在三教九流摸爬滚打的小人物讨口闲饭,每个人表情都是那么复杂,明明带着笑,却又很邪恶。
夜幕刚刚降临,这个世界还没来的及声色犬马。
陈路带着杜威站在街口,衣着考究干净,年轻的脸庞除了魅力,还夹杂着点阴沉。
“路路,不是真的去吧?”
杜威左顾右盼一圈,再不像以前来这里那么潇洒自如。
“不愿意你就回家,少婆婆妈妈的。”陈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霓虹灯下的招牌,一眼看到别人介绍的月桂吧,不管不顾的走了进去。
“喂……”杜威很失力,最后一拼似的抓住陈路的胳膊。
少爷回过头,蓝眼睛一眯:“走开,今晚不想看到你了。”
杜威如临大赦,连再见都没说,拎着装有零分的考试直奔地铁站口回老巢。
陈路这才知道不靠谱如杜威也有露怯的时候。
不就是召妓玩吗?虽然这是gay吧。
月桂是后海有名的同性恋聚集地,圈内人常会到那去喝些酒放松一下平日绷得太紧的神经,运气好再来个yī_yè_qíng,在月桂工作的人自然见到过形形色色的男性,但今天傍晚走进来的客人,却很特别。
应该说是一个过度漂亮的混血男孩,虽然个子很高,但秀气的脸显示他明显不到法定年龄,平日来了这种角色,都是生活所迫出来卖的。
一些有经验的有钱白领自然迅速锁定了这个难得一见的极品,可惜他们很快发现,男孩家教良好导致行动优雅,一身并不另类的行头恐怕都是原装货,所以,这孩子是有钱的玩新鲜的公子哥。
中国人都喜欢明哲保身,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成年人很快又品起自己的酒,静观事态之变。
陈路也不闲着,站在门口扫视几眼,心中对这个酒吧的底线大约有数,便径直走向吧台。
“先生第一次来?”热情地酒保拿着高脚杯微笑:“想喝点什么?”
陈路看着墙上的荧光menu念出来:“月桂之境?”
“稍等,这是我们的招牌鸡尾酒了。”酒保拎着被子往调酒台上一放,开始忙碌起来。
陈路随手抽出几张大钞仍在台子上,道:“再来个果盘,注意新鲜。”
“没问题。”
很有钱,很有钱无论多危险都会有人来。
大少爷第一口酒刚刚咽下去,肩就被拍了下。
回头,是个同样年龄不大的男孩,衣着时尚,脸很白皙,还化了妆,长到肩膀的头发染成了亚麻色,应该够得上红人的标准。
“一个人?”男孩弯着眼眸笑了笑,美丽的脸就更漂亮了。
陈路心里有点反感,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应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