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国都上苏城,庆长街的一处茶楼,明明是茶楼,名字却极是有趣——空喜楼。在商铺林立装饰堂皇的庆长街里,这空喜楼还有一独到之处——外观十分简陋。但,令人称奇的是,尽管它外观简陋,每天进出茶楼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啪”,一下响木声从茶楼内响起,一位看起来年过古稀,胡子花白的老头神清气爽的坐在茶楼大堂中间,他看了下茶座上闻声朝自己看来的茶客,满意的点了下头,佯装正经的清了下嗓,“话说,我安和国共由五座城池组成,分别是国都上苏城,容城,水火不容的洛离,洛合二城,还有那靠着大海的清安城。为保证各城内部的绝对统一,老国君取消地势图上原来各城中所有乡镇村落的划分,简而化之,尽数将其归为一城。但,其中却有两个例外,一是处在清安城和洛离城交界处的别叙村,一是靠在国都上苏城门边的重楼小镇。当年,老国君独允这一村一镇独立成林,昭令一出,四下哗然,无人知晓这其中的缘由,却也无人敢站出来反对这个决定,真真是一件奇事啊。今日,不才老头我,就来跟大家讲讲几年前发生在重楼小镇的一桩轶事。”
茶客们一听“重楼小镇”四字,立马正襟危坐了起来,看向老头的脸上溢满好奇之色。
“老头我听闻啊,重楼小镇是安和国都内最龙蛇混杂的一个地方。这里所谓的龙蛇混杂,可不是它的原意喽,重楼的龙啊是真龙,蛇也是真蛇。好多大人物,好多惊才绝艳的主,偏偏都跟这小镇有着莫大的渊源呐。永远都不要小看这小镇上的任何人,因为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面前的人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今日不才老头我,就来跟你们说说这重楼小镇上一位才学惊世的主。”
茶客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不知道是谁突然小声低呼了句“难道说的是那好色公子!”说话人声音虽小,却入了中间长桌上端坐着讲故事的老头耳。老头闻言不紧不缓地把玩着手里的响木,随即朗声一笑“这位小哥很是聪慧,今天我不才老头要说的人,正是当世文武双全的第一少年公子——顾梓栖。”
提起这位公子,不才老头脸上骄傲得意的神色尽显无疑,可,哪知“顾梓栖”的名头一亮,茶客们皆露出失望之色,似乎都颇觉无味般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茶盏又小抿几口,便集体甩袍离开。
看着顷刻间空荡了的茶楼,不才老头低不可闻的叹口气。起身拿了自己的响木和民间话本准备离开,谁知此时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了一只袖子。老头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入眼是一个面上干净清秀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着一身月白色玩着一檀色小管(“管”为笔),脸上好奇之色甚浓,“老先生,请继续讲吧,小生想听……”
不才老头将这少年细细的打量了片刻,看他眉眼间确是真心想继续听他说下去。旋即一撩衣袍,招呼少年回位坐下,小饮了口茶,再度说起来。
“这第一少年公子顾梓栖啊,是个奇人。安和国内,人人俱羡他,却又人人俱厌他。这人们啊,羡的是顾公子嫡仙一般的外貌和高超的才学武功,厌的是……”
少年听老头说到此处,仿佛忍不住般的嘟囔了句“厌的是他好色的缺点吗?”
老头看了眼脸上浮起零星愤懑之色的少年,觉得好笑的紧,接着说“这好色可不是个致命的缺点吗?一位翩翩少年郎,打小就总跟恶疾缠身了一样,看到年轻貌美的姑娘就会不自觉的一路尾随至人家家门。”
“这顶多算是不好行为吧,算不得致命缺点啊,再说,定不是他想如此。”少年继续愤愤不平。
不才老头眼中笑意渐浓,斜睨了少年一眼,“你且听我慢慢跟你道来。这行为本身虽过分,可也算不得大事,因这顾梓栖长相俊美,大多数被他尾随过的姑娘心里其实都十分乐乎。只一人是个例外,要知这意外啊,往往都是由这例外带来的。与国都上苏城毗邻的容城内有一芙蓉阁,阁内专做富家小姐们的营生。这芙蓉阁阁主七画姑娘虽出生重楼小镇,却早已嫁于容城城主容觉为妻。清明前一日,她带着婢女回重楼祭祖,哪知被这顾梓栖偶然撞上,因其貌美,被一路相跟。此女是个狠角色啊,觉顾梓栖的行径是对她的侮辱亵渎,只此一回便记恨在心。七画回了容城后,便让婢女打听出顾梓栖的身份,投下名帖,邀他芙蓉楼一聚。顾梓栖一看名帖,想起七画姑娘美名在外,当即决定赴约。又怎知这是一场专门为他所设的局啊。去的时候是好好的佳公子,被奴仆掺回时却双目俱毁,武功尽失,成了活生生的瞎子啊。”不才老头说到这,低头唏嘘不已,“色令人昏啊,人还是不可好色。”
少年看老头的样子,默默起身轻拍了拍老头的肩膀,“都过去了,老先生,不知……现在……顾公子可好?”
不才老头感到肩膀上的重量,抬头冲少年友善的一笑,“他啊,自是好的。”语落便带着自己的醒木和民间话本转身离开,留下少年一人在茶楼原地。
少年无心的只手转着自己的檀色小管,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放在蓝布袋里的画谱,嘴里低低的重复着老头留下的话,“他啊,自是好的。”
可是,怎么才能算好呢?又是怎么好法呢?他的眼睛到底好是没好呢?
少年思衬过后,当即往茶楼外的大街上追去,却见不才老头已然步行至离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