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进医馆吧,料这个师爷也搞不出什么来了。
师爷早早就看见了许仙和大胡子,许仙自以为师爷没有见过他,但是没见过不代表就不认得。
见他们两个进了医馆没有跟着自己,师爷冷哼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转身没走刚才要走的巷口,而是绕了一个大弯,从另一个巷口走了。
弯弯绕绕的,也亏的师爷记性好。
隐蔽的小房子,师爷梆梆梆的敲了三下门,低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谁?”
“衙门里的人。”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露出一面漆黑的一片。
师爷捏着鼻子走进去,眯着眼睛适应黑暗,腐朽的气味和黑暗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
“你其实不用这么躲着。”
沙哑低沉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师爷的有趣,“师爷,我要是不这么躲着,早就死了。”
“水牛,今天是来跟你说一件正事。”师爷仿佛没听出水牛话语中的嘲讽,“最近龙潭县很不太平,你是知道的,一个小小的书生就让龙潭县翻了天。”
“呵,我觉得那个书生比你强多了,至少人家有血性。”
“我和县太爷的意思很简单,你拿着钱走吧。”
“什么意思?”水牛的声音开始愤怒起来,“我的兄弟现在还在牢里……”、
“水牛,今时不同往日,县太爷为你的事情已经操碎心,但是奈何那许仙咄咄逼人,县太爷都已经自身难保,能让你逃走,已经是不错了。”
“这五百两银子,我放在这里了,水牛,世道不易,赶紧逃吧,你是水匪的头子,若是让那许仙抓住了,定然会把你交给上头邀功。”
师爷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黑暗的小屋。
水牛躲在黑暗中,抓起银票,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自己听命于县令的摆布,聚集起一批强盗山贼扮成水匪,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弟弟从县衙里救出来吗?
结果现在,不仅救不出弟弟,自己的手上还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流泪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水牛忽然猛地站起来,大声喝问:“什么人?!”
只见一个书生背着手,走进黑暗的房间里,却找不到水牛的位置,只得四处张望了一下,对着空气说道。
“你好,我是许仙。”
“你跟着师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水牛听到是许仙,却忽然放松了下来。
许仙没有回答水牛的话,而是得意咧咧嘴,亏了自己有一双好耳朵,要不就错过了水牛的这场好戏了。
姜确实是老的辣,不过嫩姜才好吃啊。
“水牛?名字很有趣,谁给你取的?你弟弟是谁?为什么要帮着李县令?”连珠炮的一串问题从许仙嘴里冒出来,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今天师爷本想算计自己却反被自己算计,这种智珠在握的感觉简直让许仙上了瘾。
水牛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同为李县令的敌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许仙笑了笑,“而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把你弟弟救出来。”
水牛闻言嗤笑一声,笑许仙的自不量力。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觉得,师爷的话你就可以信吗?”许仙抓抓鼻子,“知道李县令为什么放你走,而偏偏留下你弟弟吗?”
“你抓着他们的把柄,又没有把握能杀掉你,所以只能让你自己离开,而留下你的弟弟,就是留一个筹码在手上,让你闭好嘴。”许仙舔舔嘴唇,“我认为我说的是对的,你认为呢?”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救出我弟弟。”
“水牛,为什么要和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做交易呢?救出你弟弟有很多种办法,扮成水匪去杀戮百姓,不是在救你弟弟,是在为他增加业障。”
许仙呲呲牙,“你为什么不选择和我做交易呢?”
“和你?”
“对啊,我帮你救出你弟弟,你只需要帮我搞掉李县令,你看,是不是很公平。”
水牛在黑暗中缓缓靠近许仙,“为什么?你不是只想救出王隆吗?拉李县令下马,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只是猜到了这次水匪事件背后就是李县令在搞鬼,我只是觉得不搞死他,对不起天地。”许仙的语气很冷。
“你很聪明……”
“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和李县令那狗东西做交易。”实在是不想再解释什么,真不知道水牛是怎么想的,这种亏本的交易他也能做。
“出来见见阳光吧,从今天开始到李县令倒台,你会受到锦衣卫的全力保护,不必害怕李县令会找你麻烦。”
许仙率先出了屋子,站在午后的阳光下,等待着水牛。
因为长时间没有照到阳光,水牛的脸色有点苍白。
胡子拉碴的水牛眯着眼睛看着许仙,“我见过你,你很不错。”
“面对你的夸奖,我真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被一个水匪头子夸奖不太习惯。
水牛张开双臂,迎接了下阳光,深吸一口气,“我都忘记了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水牛很壮,而且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压迫的气息,许仙背着手,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来有点不太谨慎,万一水牛对自己动手怎么办?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水牛看了许仙一眼,“要不是去年大旱,我也只是个老实的农民。”
水牛说着自己先一步向前走去,许仙低着眼睛,和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