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宁非都没有回家,舒伯都快担心死了,虽然小豆子送来口信说少爷在张石家了,可舒伯仍是放不下心,咳,少爷这又是要跟谁争地盘呢?一想到少爷会受伤舒伯就坐立不安。少爷怎么就不听劝呢?安生日子不过就爱打打杀杀,累得他一把年纪了还跟着提心吊胆。
杜家那边也有了动作,“大东家,小的打探清楚了,那小瘸子就住在三叉井胡同,一进去第四家,是五天前出现在边城的,出手极大方,听说置办的物件都是咱边城最好的,是个有钱的主儿。”
杜老大点了下头,问:“可知他为何来边城?”
“这个小的也打听到了,说是游历。”心中吐糟:这大过年的,人家都往回赶,他倒往外跑,游个什么历?吃饱撑的吧。
杜老大拿着杯盖轻撇茶叶末子,喝了两口抬起头又问:“姓宁的那边呢?”
“在他兄弟张石家了,看那样子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属下轻声道。
“一直没回去?”杜老大倒不太意外,以一敌八,那个死小子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
“没呢,家里就一个老不死的。”属下谄笑着,“东家,您看小的们何时动手好呢?”
本来还有些遗憾的杜老大忽然心中一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把活儿做得利索点,出了纰漏老子扒了你的皮。”
宁非不在那就先拿老东西开刀,你宁非不是横的吗?那老子就让你亲眼瞧瞧得罪老子的下场。
至于阿九和桃花在杜老大眼里就更不值一提了,一个瘸子,一个身量都没长开的丫头片子,不足为惧。
深夜,万籁俱寂。
睡着的阿九迷迷糊糊中总觉得不对劲,哪来这么重的烟味?睡前桃花烤栗子吃,难道溅了火星?他咯噔一下醒了过来,透过窗户往外一瞧,还真是灶间起火了,火势很大,映得外面亮堂堂的,这恐怕是烧了好一会了吧!
原本阿九不会睡得这么沉的,是桃花心疼他体寒,从外头淘弄回一坛子好酒,晚上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就喝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多了。
“桃花快起来,灶间着火了。”阿九便穿衣裳便喊桃花。
“什么?着火了?”桃花一咕噜就爬了起来,看到外面红彤彤的大火,顿时慌了,衣裳都没来及穿,套上鞋子就往外跑。
“公子,门被从外头锁上了打不开。”桃花惊呼。
阿九心中一凛,直接就奔窗户而去,窗户也打不开。
门、窗都打不开,这是要困死他们的节奏。阿九眼底寒光凛冽,本以为是桃花疏忽导致失火,现在看来这火另有蹊跷。
“桃花,把门踹开。”阿九命令道。
“好的,公子,外头烟挺大,您小心点。”桃花一边应着一边咳嗽,退后一步,出腿如电,只听轰隆一声,房门倒在地上。
“公子,咳,咳,我扶您出去。”浓烟扑面而来,桃花捂着嘴去寻阿九。
“拿帕子捂着口鼻。”阿九当机立断,弄了两块布巾用茶水浸湿,自己用一块,递给桃花一块,“你别管我,赶紧喊人救火。”他揽着桃花的腰冲到外面。
整个灶间全都笼罩在大火之下,灶间离正房很近,眼看着就要蔓延过来。阿九若再晚醒半刻钟估计就被困在火海里了。
“走水了!失火了!大家赶紧来救火呀!”桃花扯着嗓子大喊,手上也没闲着,用木盆从水缸里舀水往火里泼。幸亏昨天桃花打满了一缸水,不然还真束手无策了。可这么大的火,这一缸水根本就不顶用,火势依然那么大。
左邻右舍被惊醒了,看到大火都是一惊,慌慌忙忙拿着盆桶来救火。阿九这小院没有水井,还得从方大娘家弄水,不方便不说还抵不上用。
阿九见状索性就让大家停了,任由灶间烧完吧,别费劲救了,只要防着大火不向别处蔓延就行。
灶间离正房最近,夜间又有风,火头一下子就烧了过去,用水泼根本就没用。
“怎么办?怎么办?公子怎么办?”桃花急得都要哭了,她花了好多银子置办的家什,要是一把火烧了多可惜!还有银票也放在屋里了,不行,她得进去拿出来。
“桃花你干什么去?”阿九一把拉住了她,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快,把棉被抱出来打湿搭在墙上。”弄一个隔火层火不就过不来了?
正房安全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阿九看着燃烧的大火面无表情,救火的邻居正七嘴八舌跟桃花打听怎么起得火。
阿九心中已经有数,绝对是有人恶意纵火,不然怎么解释被从外面锁上的门和被钉死的窗户?这是冲着他来的,至于是谁他也很清楚,在边城他唯一得罪的人就是杜家赌坊的杜老大。只是这火为何是从灶间烧起的呢?
从那天杜老大出尔反尔来看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阿九知道他会报复,只是没想到他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是他托大了,他就不应该喝酒的。
忽然,阿九的脸色大变,急促喊道:“桃花!”
“怎么了公子?”桃花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公子您哪里不舒服?”
阿九抓住桃花的手,“快,快去宁非家救人,宁非不在家,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杜老大能使人到他这边来纵火,又怎么会放过狠狠得罪他的宁非?
宁非在张石家养伤,家里只有舒伯一个人,若也被纵了火,舒伯能逃出来吗?阿九想到被封住的门和窗,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