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预料到,不知何时,她内心中,竟已是这般信任叶靖泽了。信任到——只要看着叶靖泽的背影,便觉得安心。
邵淑华相信,哪怕是她的皇兄本人亲自带着禁卫军站在这儿,她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叶靖泽,对她而言,终究与旁人是不同的吧?
战马上,身披银色铠甲的叶靖泽手持长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的锋芒,眼神锐利而专注,犹如战神下凡。
士兵们拱卫在他的周围,个个严阵以待,仿佛这里不是京城繁华的街道,而是边关残酷的沙场。
这种架势一摆出来,甚至不必他们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对面的人就已经开始腿软。
领头之人看着自己手下东倒西歪的下属,心中暗恨:“叶小将军好生威风!可现在是我们衙门办案的时间,叶小将军这样气势汹汹而来,怕是不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小将军准备当街行-凶、扰乱-治-安呢!”
叶靖泽已居兵部尚书之位,那人却仍一口一个叶小将军来称呼叶靖泽,轻慢之意尽显。
叶靖泽并没有理会这人,在确认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之后,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来到邵淑华的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可是受惊了?”他的语气十分柔和,若是在寻常,邵淑华恐怕也感觉不到,但偏偏前一秒他还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那锐利的眼神与通身的气势让人着实难忘,与如今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邵淑华便是想要忽略他这异于寻常的柔和,也很困难。
四目相对,他漆黑乌亮的眸子中透露出点点关怀来,这一刻,他的关切,竟让她觉得有些温暖,像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儿在五脏六腑中升腾而上,舒缓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我没那么脆弱。”邵淑华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咬唇道:“这次……多谢你了。”
虽与上次一样,都是道谢,但到底有些不同了。
叶靖泽仿佛十分善于分辨这些微妙的小情绪,唇畔含笑,再一次翻身上马:“等我回来。”
显然是准备去处理眼前的事儿了。
邵淑华平白无故受此一劫,总该有个交代。
叶靖泽手持砍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衙役们,不带一丝一毫情绪地道:“是主动放人,还是由我们来动手?”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没有人可以忽略他话语中蕴藏的威胁意味。
衙役们的领头人面露不甘,心知此番多半是不能将人带走了,仍是想垂死挣扎一番:“叶小将军也打定了主意要与太后娘娘作对?叶小将军可要想好了,您今天的一念之差,或许就导致边关的叶将军往后不安生了。”
叶靖泽原本还无所谓,听这人话语中涉及他的父亲,眼神便骤然冷了下来,如十二月的寒霜腊雪。一股莫名的戾气自他周身散发开来,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狠狠地揪住了衣领,提在半空中!
那人如同离了水的鱼一般,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因越来越严重的窒息而面色铁青,不住地向外吐着舌头。
周围的衙役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手下桎梏一松,有机灵的报社人员赶紧抓住时机逃离了他们的束缚。
终于,那人在窒息而死之前,被丢垃圾一样重重地扔到了地上,虽然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但他仍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难怪连太后,都不愿轻易招惹。
此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立功虽然重要,但自个儿的小命更加要紧。只要人好好儿的,日后有的是立功的机会,自个儿的小命却只有一条。
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中,皇帝正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报社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的身边儿,心腹太监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皇上,太后派来的人眼看就要退了,咱们还不出去吗?”
他们到这里也有一会儿了,差不多是与叶小将军同一时间到的。
当时,太后派来的人想要强行闯过安和公主身边儿时,他们就想出面了,是皇上阻止了他们,说要等等。
心腹太监不明白,有什么好等的啊!再等下去,他们不就白来一趟了?指不定在安和公主那儿,还要落下个办事不利的坏印象呢。
如今这情形,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在小太监脸都憋红了的时候,皇帝突然一脸高深莫测地道:“你看安和与叶爱卿如何?”
“哈?”小太监险些没被皇帝冒出来的想法给吓死,舌头直打哆嗦:“皇皇皇上,你您您可别吓小的……安和公主可是有驸马的!”
“那又如何?朱尔铎配不上安和。”皇帝漠然地道:“当初,这门婚事,安和本就不乐意。若不是母后逼迫,她未必会嫁进朱家。”
皇帝十分肯定,他这皇妹与朱尔铎的婚姻,是长不了了。就凭两人站在不同的阵营,也迟早要分道扬镳。
“若是安和与叶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