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歇一歇吧!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现在天晚了,陛下小心伤了眼睛。”
“无妨。”周容雅将手里奏折放下,抬手止住成春的唠叨,又对齐斐暄道,“免礼。这么晚了,阿眠过来是有何事?”
成春识相的退了下去。
齐斐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陛下,田兴康今日带人到诏狱,说是要探望楚钦,臣将他扣押下来。又请谢泽将军巡视诏狱周围,结果抓住了一行蛮人。”
“蛮人?”周容雅挑眉,从案前起身,往齐斐暄身边走,“怎么回事?”
他这一起来,齐斐暄才发现周容雅穿着中衣,只不过被外面披的衣服遮挡,再加上灯光昏暗,刚才她才没能看出来。
周容雅道:“蛮人竟跟来了京城?”
“嗯……准确来说,也不算蛮人。”齐斐暄摸摸鼻子,把视线从周容雅身上移开,“是大齐人和蛮人的孩子。他们自小在蛮人那边长大,可容貌却并不像蛮人,所以他们不太引人注意。”
齐斐暄想了想,又说:“田兴康说是那群蛮人逼他去诏狱的。乔宏也已经招供,说楚钦还勾结了……内阁次辅,吴春湖。”
“吴春湖。”周容雅眯了眯眼,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什么。
他道:“吴家世代功勋,为何要勾结蛮人呢。”
这话似乎是在问齐斐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齐斐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没敢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齐斐暄想到了楚钦的身世。
楚钦很有可能是晋王的后代。
楚钦的母亲楚莲儿,她就是晋王那嫁去了农户家的庶女。
只是……秦幼栩刚刚见了楚莲儿,这件事可以说出来吗?齐斐暄皱眉想。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她是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可是秦幼栩怎么办?
秦幼栩找他的母亲找了那么多年,一见面就要永别了吗?
可若是不说……齐斐暄又觉得对不住周容雅。
想到周容雅当初说过的那句“不要负我”,齐斐暄心里一动。
她抬头看了眼周容雅。
周容雅已经走到齐斐暄面前,他见齐斐暄半晌不说话,抬手放在齐斐暄肩头:“怎么了?阿眠在想什么?”
齐斐暄一个激灵。她抬眼对上周容雅的眼眸,最终还是说:“楚钦他……他的母亲叫楚莲儿。我去查了卷宗,发现楚莲儿是晋王的庶女。”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齐斐暄既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就不能瞒着周容雅这件事。
周容雅垂眼,看着齐斐暄:“晋王的女儿?”
“嗯。卷宗只说晋王女儿嫁给了农户,可那农户是什么人家,卷宗上却没有说清楚。”齐斐暄对着周容雅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楚钦随母姓,楚莲儿的年纪又与晋王庶女对上。我便诈了一诈楚莲儿,结果发现……楚莲儿就是晋王的庶女。”
当初晋王死后,楚莲儿并没有被追究。祸不及出嫁女,楚莲儿已经嫁人,再加上当时先帝生病,朝中自然也就没有追查楚莲儿。
却没想到楚莲儿居然生下了楚钦,楚钦又回到大齐搅风搅雨。
寝殿的窗户开着,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齐斐暄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鼻子一痒,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阿嚏!”齐斐暄捂住嘴,再看面前的周容雅,连忙解释,“陛下赎罪……”
话未说话却又打了个喷嚏。
……完了。
齐斐暄生无可恋,就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昏暗的灯光下,周容雅看着齐斐暄脸上尴尬的表情,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丝什么。
像是春天花的树叶到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看来,楚钦是想步晋王后尘。”即便齐斐暄带着面具,也能看出几分清秀。周容雅指尖一动,捏住齐斐暄的脸颊,“阿眠,朕记得你应该是带了面具?既然已经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以后就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了。”
摘面具?齐斐暄差点跳起来。
她疯了才会把面具摘了!距离上次用荣国公府五小姐的身份见周容雅才几天?她现在就摘面具,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齐斐暄连忙婉拒:“锦衣卫的同僚都认识了臣这张脸,再摘面具,恐怕……”
“无妨。”周容雅捏捏齐斐暄的脸,“或是见朕的时候把面具摘下来也可。”
见了个鬼的摘面具!她疯了才会摘面具!
皇帝的好奇心都这么重的吗!齐斐暄沉默半晌,最终叹气道:“陛下,臣容貌丑陋,恐惊了陛下。”
周容雅闻言挑眉:“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勉强你了。”
他踱步行了几步,道:“吴春湖与晋王后代勾结,又和蛮人有牵扯。看来是留不得了。”
齐斐暄会意:“那……陛下,臣这就带人去……”
“朕会下旨。”周容雅看着齐斐暄,目光温柔了几分,“可可让镇北军协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