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明鉴,妃妾万万不敢有此想法!”太后此话说的严重,霍氏贵妃仪态全消,激烈的喊了一声,拼命磕头分辩道,“妃妾身子无用,蒙皇恩多年却无一所出,幸得陛下垂怜,能够抚养二皇子甘然,岂敢不用心?而且就算妃妾有所出,亦是甘然的庶母!妃妾怎么会不想皇子好呢?只怪妃妾一时疏忽,致使皇子陷入危境而不自知!”
殿中寂静无比,苏如绘、周意儿都是不敢出大气,却听一个清越的声音甜甜道:“姑姑说的没错,太后娘娘,瀣儿想姑姑也没想到,二殿下会支开随从一个人在荷池边。姑姑身子一向不大好,还请太后垂怜!”
周意儿年纪小,面色微微一动,被苏如绘悄悄拉了下袖子才忍下去。
太后震怒,连皇后都赶紧跪下去请罪,霍清瀣却依旧言笑无忌,这等恩宠,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只怕仪元长公主归宁在这里,也不过这等地位。
仪元长公主是长泰帝的同母姐姐,也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比长泰年长十岁,当初先帝驾崩,为了稳固长泰的帝位,年仅十三岁就被太后远嫁秋狄,为秋狄左单于的大阏氏。
当初左单于已然四十余岁,长子都年过廿五,公主却才十三,太后送嫁时嚎啕痛哭,不顾仪态。此后长泰帝帝位稳固,一直对长姊深怀愧疚。据说仪元长公主在宫中时深得太后喜爱,但有忿怒,一见长公主的面便烟消云散。
“太后娘娘,瀣儿想,二殿下支开随从应该也是有原因的,不如请殿下来问一问?或许真的不关姑姑的事呢?”太后正在火头上,霍清瀣说完刚才一番话后,虽然未再训斥霍氏,却依旧沉着脸。
此刻听到霍清瀣再次出声,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调整了一下语气,淡淡道:“也好……”
“太后,可是陛下说要甘然禁足……”霍氏闻言,有些为难的说道。
太后似乎极不待见她,刚刚舒缓的脸色顿时又阴冷了下去,冷笑道:“皇帝虽然说禁足,可说一定在你的西福宫?”
霍氏噤若寒蝉。
“哼,皇帝膝下有五位皇子,甘棠与甘然一般年岁,性子比甘然还要顽劣得多,也没听说会独自徘徊荷池边的!哀家看甘然还是先到仁寿宫来住段时间,让哀家亲自调教调教,哀家的皇孙就五个,虽然皇帝以后还会有其他皇子,不过这五个难道就不是皇家血脉了么?”太后冷冷的道,再不理会霍氏,转头看向齐云,“齐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将甘然带来!”
“奴婢遵懿旨!”齐云不敢怠慢,带了两名小内监匆忙去了。
太后闭目片刻,淡淡道:“都散了吧,皇后留下!”
后妃不敢多言,纷纷依言退下。
惟独霍氏咬着唇怯生生的看向太后,进退两难。
“太后娘娘……”霍清瀣见状,轻轻拉了拉太后的袖子。
“瞧在瀣儿的份上,你先起来吧。”太后运了运气,才淡淡道,轻轻拍着霍清瀣的手,温言道,“瀣儿就是心善,只是你也要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规矩就是规矩!”
霍清瀣甜甜一笑道:“瀣儿知道,多谢太后!”
霍氏起身,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周皇后见气氛尴尬,笑着对太后道:“这一位一定是霍家的七小姐了,果然我见犹怜,难怪母后这么喜欢。”
见说到霍清瀣,太后也不禁微露笑容:“这孩子确实招人疼。”
周皇后陪笑道:“说起来这次母后的侄孙女,威远伯的千金张眷也进了宫,原本今天该带过来让母后见见的,可是不巧那孩子昨日贪嘴多吃了些冰湃的果子,结果今儿起来就不大舒服,臣妾便让她先休养一下,待好了再来给母后请安。”
“那孩子几个月前刚随她的母亲进宫来请过安,反正就在宫里,倒不急。”太后对张眷似乎兴趣不大,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贤妃这段时间怎么样?”
“贤妃妹妹……”周皇后闻言,眉宇间顿时染上一抹清愁,“臣妾昨天去探望她时,正好在太医也在,因此详细问了问,妹妹的身子其实也不是养不好,只是乐安……母后知道贤妃妹妹就这么一个孩子,忽忽去了,难免一时间想不开,太医说,若是贤妃妹妹自己放开心怀,最多调养个两个月,便能好起来。但她一直想不开,却要落下病根……”
太后不觉皱起眉,微怒道:“贤妃这是做什么?她年纪也才二十五六岁,虽然没了乐安,做娘的心里总是难过,可是乐安与咱们没缘分,天意如此,又能如何?好好将养,和皇帝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还怕没有公主皇子承欢膝下么?”
说着,太后深深叹了口气:“也怪哀家,以为仁寿宫里的奴才都是跟着哀家多年,该是仔细的,谁知道这起子东西不常敲打,就弄出那样的事来!说到底,是哀家对不住贤妃,将乐安抱来养了,却……”太后眼角光芒闪烁。
周皇后一惊,慌忙跪地请罪道:“母后万万不可如此说!乐安公主出生时便是难产,不但伤了贤妃妹妹的身子,公主也是个三灾八难的,母后将乐安抱到仁寿宫抚养,原也是为了帮贤妃的忙!贤妃虽然久病,却也没糊涂到迁怒母后的地步!”
“皇后起来吧,哀家知道你和贤妃都是好的,不会怪哀家,可是你去告诉贤妃,乐安虽然不是哀家生的,却是哀家的孙女儿,也是咱们宫里唯一长这么大的公主!她出事,哀家不比贤妃好过!可是哀家为什么没有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