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在纸上不停落下字母和符号。数学最酷的地方就是一串串充满魅力的式子在指头倾泻而出,并最终获得一个中肯的结果,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吸引她了。这也是数学家常常被比喻成音乐家的原因,共通之处就在于他们都能通过手指流淌出赏心悦目的东西。
大约二十分钟后,艾莉写满了五张便签,剩下的只要带入分布表的参数就可以出结果了,手机拍下,发给小秋,舒了口气,将便签揉成一团,“嗖”得抛起一道弧线,扔向对面的垃圾桶。
裴辎重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赶往宴会。他希望能立刻在那里看到费艾莉。这次分开的时间有些长,尤其是最近这几天他更是尝到了相思的痛苦。夜深人静,明明已经很疲倦,但就是睡不着,身体里有个东西在叫嚣,他开始出现心慌意乱,指尖发麻,坐立难安的病症。他仔细地辨认出从心底冒出的声音:想她,想她,想她……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饥渴,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超越他的理智,冲破他的意志,彻底挣脱他的控制。
他不得不让石川结束手里所有的事,提前一天回来,只为尽早看她一眼。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似乎只要看这一眼,就能偿了眼下的相思债。
到了会场,那么多的人,他一下就看到了她,毫不费力,仿佛她就是他的唯一色彩,其余的都成了黑白。无需仔细辨认,就能触目了然。虽暂时脱不开身,但他的余光一直在捕捉她,直到她接了一个电话走出去。
裴辎重逮住机会,和石川交代一下就出来找她,走到休息区,停下了脚步。
费艾莉蜷在沙发的一角,落地灯的黄光笼罩着她的发顶,茸茸的细碎发丝在灯下毕现。她的神情肃穆,右手握笔飞快地写着,左手食指覆在唇上,双腿不自觉地弯曲并拢,裙摆覆在上面,露出鞋的一角,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经意的美。
细细打量她才发现,左唇角上方有被手指无意中晕开的口红擦痕,她看起来坐得很舒服,全然不理会路过的人向她投来的惊艳眼光,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楚楚动人,蛊惑人心。
只见她忽然在纸上轻轻一点,笔势就此收住,与此同时,裴辎重竟感到了暴雨顿收后的宁静清新。
她怎么可以如此矛盾冲突,将妖艳和淡雅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揉在一起,使它们和谐地融为一体。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已经给了他太多的困惑、无解。
只见她顽皮的将纸球投进垃圾桶——臭球,没进!他忍不住走上前去,将落在外面的纸团捡起,攥在手里,揣进裤兜。
费艾莉倚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随手抽起茶几上的纸巾,俯下身,为她一点一点擦去唇上的口红,“以后不准再涂这个颜色。”
“我不怎么涂口红。”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声不响地把纸巾揣进另一个裤兜,“好久不见了,费小姐,有想我吗?”
“这位先生,我们很熟吗?”艾莉笑问。
裴辎重倾身向前靠近,双臂将她封在沙发里,“快说,有没有?”
声音暗含威胁和警告,如果她否认,他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她亲热。她可不想这样,只好点了点头。
裴辎重现在的姿势近乎拥抱,艾莉有种被他圈起来抱在怀中的错觉。他就用这样的姿势瞧了她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艾莉被他盯得害羞,手轻轻向前推了他一下,他随势起身,“看你实在无聊,不如叫石川先送你回宾馆休息,我可能还需要一会儿。”
艾莉连连点头赞同:“谢天谢地,终于解放了。”
裴辎重眼神宠溺地看着她说:“等着我。”
他刚要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一件事,右手握成拳置于鼻下,似乎有些犹豫,“对了,刚才在钢琴旁边的那个人找你聊什么?”
艾莉起身,耸耸肩笑着说:“只是别有意图的套近乎,放心,他对石川的兴趣明显大于我。”
裴辎重点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艾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原来他知道她在哪里。
☆、r 16.柔软的旧时光
费艾莉输入房间密码,转身和石川道谢,他还是那句话,对我你永远不必说谢。
石川身上有日本民族特有的谦恭严谨,同时干练利落,手段老辣,是属于绵里藏针的那一类型。裴辎重身边尽是这样棘手的家伙,和他们交往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真诚。恰好,艾莉喜欢用这种方式交朋友,她相信如果做人能少一些装腔作势,就会多保持一些觉性,多交上一些好运。
进了门,点开灯,弯身褪去鞋子,一路光着脚走进洗手间,脱掉长裙,套上之前穿的毛衣和运动裤,脸上的妆洗干净,头发扎起来,最后清清爽爽地走出来。
一个人无事可做,这会儿又没书可看,只好打开电视机。太久没看电视了,节目转来转去,都提不起她的兴趣,直到白素贞和小青再度出现。
怀旧剧场在重新放映《新白娘子传奇》,赵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