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饭碗里抬头看老人,他也正看着她。
“我们出去走走。阿英,拿两件外套,给小朋友也拿一件。”
老人带她去的地方是半山小道。
山间风凉,星琪听到前后各有脚步声,应是保镖之类的。
看起来是修身养性的隐士,其实也很惜命。
但是,他怕什么呢?
到了一处平台,老人的拐杖指向前方湖泊,“我上次见你,是在一个冬天。”
湖从远处看不是很大,中间一座鹅卵形小岛,两座瓦房分别占据东南和西北角。
远远看,小岛离岸边最近的地方也有四十来米。
鼓噪的风声瞬时穿透耳膜,星琪听到后槽牙摩擦的咯吱声,她填了颗牛轧糖,但没等她咬碎,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让她快走几步,然后冲着树根干呕了几下。
星琪回过头,死死地盯着他:“我怎么称呼你?”
她意识到对这位老人她没用过敬语,因为尽管是老人,但他一点儿都不值得尊敬。
老人逆光而立,一副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脸上的深刻皱纹犹如刀削斧凿,每道纹路充斥着狠辣。
她有多蠢,以为他真是慈祥老人。
他居然笑了:“现在问老人家名讳,是不是太没礼貌。”
“你到底是谁?”
老人答道:“承蒙老友小友抬爱,叫我一声侯爷。”
星琪勾勾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自从在山庄目睹小偷偷窃不成欲致人死地,星琪幡然醒悟。
她连夜去公社保险库,偷走那里所有尚未“转租”出去的失物。
不知为何,保险库竟有不少是她亲手盗来的——其中相当大一部分,博士说会转给值得拥有它们的人,从中获取的财富用以赡养公社孤寡。
但多年过去,那些东西静静躺在保险库,沦为公社藏品。
公社并不如博士宣称的,是基于高尚动机成立的民间集体。实际上,它和所有见不得光的地下团伙一样,是有组织的犯罪。
组织再j-i,ng密,但只要行不法之事,总有天会无所遁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侦探不就在很久之前盯上她了么。
所以,公社安c-h-a她这枚棋子的目的昭然若揭。
所有主动犯罪的人都以为自己无懈可击,认为就算有风险,也能把它们扼杀在萌芽阶段。
“你们放我走,是为了侦探?”
“侦探,哦——夏家老大,你们都叫她夏侦探?”老人意有所指,“如果你很关心她,我可以告诉你,她下去了。去了那个有去无回的藏宝小洞。”
“我懂了。”星琪笑出声,“你们想拿回东西,还想把盯上你们的侦探送进地狱。”
老人晃晃手杖,“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两者达成其一,我亦心满意足。”
停顿几秒,老人带着怜悯问道:“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2/3
第107章 满载(5)
知道龙神洞的藏宝窟有致命陷阱, 确定侦探下了龙神洞,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酒醒了七七八八。
失意的小侯爷喝得多,下餐桌一头栽倒在行军床, 这会儿也费劲地睁开眼皮,迷瞪瞪地问:“就那么……自己下去了?”
“是啊。闷不吭声自己去了, 真不把咱们当外人。”
赵立斌一手搂着常颖, 一手从乐扣盒拿出s-hi水的薄荷叶,往光秃头皮上贴。
许是酒劲儿仍在,贴的动作没轻重, 叶面道道深绿掐痕渗出了些许汁液,红光头透着油油的绿。
常颖扭头看他一眼,扒拉下叶子:“咱也让人下去?”
他们带了一队退役的特种人才, 随时待命。
赵立斌不置可否,问苏姐:“小夏没给你留话?”
“没。”苏姐摇头叹息, “打什么主意也不跟我们通个气的, 这孩子……”
营地离龙神洞两百来米,可自从杨小米拿出布条,好像有一把火迅猛激烈地燃烧起来。
他们这次来其实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 没想到一天还没过去, 事情陡转急下,寻宝之旅变得如此惊险骇人。
苏姐打开窗户,低声道:“要出点儿事,我们怎么跟老夏交代?”
丢失的东西是一回事, 人命是另一回事。
以前当她做这事出于好玩,大家伙跟着凑热闹。但过了界,就不是玩闹而是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