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农人歪头看了看兴高采烈走过的一群官兵,随口问路边卖包子的小贩:“这几日逃犯很多吗,每天都这么多官兵上街?”
“哎呀你们乡下来的不知道,半月前城外一场大战,我们观江城的将军指挥若定,杀了几千贼人呢,现在抓的就是漏网之鱼!”
“呵,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已经上报京城了,据说皇上的嘉奖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观江百姓也可以开开眼了!”小贩与有荣焉,满脸的羡慕。
“这包子给我包十个,还有几个兄弟在城外等我呢。”
“好嘞。”小贩一边麻利的忙活,同时不忘继续给外地人宣扬本地驻军的英明神武。“听说是从津州流窜到这里的,逃了这么远都没人抓得住,到了我们观江就给落网了,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农人赞道,递给小贩几个铜板,拿着包子走了。
小贩盖好笼屉,对着农人的背影露出些鄙夷神色,低声念叨着:“乡下人,什么都不懂!”
农人将包子抱在怀里,不时谨慎的回头望两眼,直到走出城门才稍稍放松。还好是出城,盘查的比起进城要宽松很多。
眼看路上人迹渐稀,农人大步狂奔,很快将高耸的城池甩在身后。他前进的方向,似乎正是半月前的战场。
焦黑的林木十分容易辨认,尸身已经被收集处理,干涸的血液也几乎不见踪影,只有灼烧过的痕迹还在。农人已经丢了斗笠和外衣,没有了简单的伪装,军中将士特有的魁梧身形显露无遗。
他没有停步,在林中穿行了一段距离,前方视野渐渐开阔,是一处断崖。他在边上来回走了几圈,看看下面,又有些犹豫,最终嘀咕一句:“厉害,这都敢跳!”将包子塞进怀里,布袋绑在腰间。
随后,他居然直直跳了下去!
此处,就是半月前的那晚,霍连杰甩不掉追击的陈军,不得不跳的山崖。
跳下去的军士并没有静静等着落地,山崖之上许多垂下来的粗大藤蔓,军士在空中一个转身,想要抓住藤蔓,身体的下坠之势却不是说停就停的,抓住藤蔓又下滑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军士龇牙咧嘴空出一只手:“啊,我的手!早知如此,哪怕绕远也不该从这里走!”
手上密布细密的小刺,整个手掌已经红了,而且似乎在慢慢肿大。
但人已悬在半空,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他扯下一截衣袍缠住双手,手脚并用控制下滑的速度,终于慢慢滑到崖底。
有人迎过来,军士可算看到个自己人,哭兮兮举起双手:“爷,我的手……”
“饭呢,快饿死爷了!”
正是大难不死的霍连杰。
他身上衣袍已经破碎不堪,径直从他鼓鼓的胸前掏出一袋包子,没急着吃,转身跑到先前歇着的地方,地上躺着一个人。
“许松,许松,醒醒!饭来了!”霍连杰单腿跪在地上,摇晃醒了许松,扶着他靠坐起来,把第一个包子塞在他手里。
许松两颊明显的凹陷进去,脸色也泛着青灰,左边小腿上的裤腿尽数扯去,露出用树枝固定着的小腿。
他接过包子,慢慢吃起来。霍连杰回头道:“怎么这么久?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买了。”后面的军士用肿起来的双手慢慢解下布袋,“小米,小锅,参须,火石。”
“点火煮粥。”霍连杰吩咐着,站起来看了他一眼,“你的手没事,痛一天就好了。”
军士:“谢谢爷。”心中泪流满面,还不如不说啊。
“我去打个野味,你看着他,煮粥会吧,柴我已经捡够了,南走几百步有溪流。”
“会的,会的。”军士拿着小锅跑出去舀水,回来麻利的用三根粗树枝架起小锅准备点火。
霍连杰钻进一片浓绿中,手里握着几支削尖一头的树枝,当箭来用。
他最后悔的,就是那日出发前,削了许松的衣裳用来蒙面。
依照齐悦然急行军的路线,他思索过后,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那日停下后,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将此地地形大概看了看。
也就是这份谨慎救了他们。那日陈军追来,他们很难杀出重围,更不可能和解,他便想到了此处。将外袍脱下,衣袖打死结,双手攥住衣服的几个边角便跳了下去。
许松的衣服缺了好大一块,先落地,一个不小心骨折了。
好在这山崖下面枝杈茂密,又减了几分下坠的力道,两人擦伤划伤不少,最重的只有许松的腿,骨头断了刺穿了皮肉。
霍连杰照顾了他几日,他的亲卫便找到路径寻了过来,只是下山之处距离此处太远,他们又是分头寻找,找过来的暂时只有这一个。
有树的地方,绊脚的杂草比较少,便于走路,但要提防枝头,或许便潜藏着毒蛇毒虫。这观江东南部的山林,与固安外的山林十分相似,他并不陌生。
“嗖”的一声,树枝飞出,一只灰色的兔子在落叶中痉挛的蹬着腿,血迹从伤处溢出。霍连杰几步上前拎起兔子的耳朵,很有分量,三个人吃应该够了。
“吱吱,吱吱……”几声轻微的叫声,霍连杰立即戒备起来,不是猛兽,那就是猎物!他目光四顾,周围并无异样。右手握住一根树枝,多余的交到左手上。“吱吱”声在靠近。
一道金色的影子,忽的晃过,在浓绿的林间,金色还是比较醒目的。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