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不想再做梅妙也,我只想静静地在这里立着,直到把自己再化入这根,再也不想去管那些烦乱的事情。既然不能死,那便还做回我的本原去,以后,再也不要被谁唤醒。
炎方在外面一遍遍地喊我,我狠心不理他,重新入定,不料才要宁定时,忽然又是一股仙力涌入,搅得我又惊醒过来。我气闷起来,想推出去,可惜修为太差拗他不过。折腾了一阵,索性不理他,凭他折腾去。
不料我一没了动静,他便发疯一般不断注入仙力进来,我吓了一跳,忍了一刻,终于忍不住化形出来,一把拉开他,叫道:“你疯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先透支的吧!”
他被我一拉扯,身子晃了晃,却还能站住,一双眼睛极冷地盯着我,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被他压在眼底的愤怒盯得顿时有几分心虚,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道:“你打算化形进去,散了心志,再不出来了是么?”
我没言语,只是低着头望着地面。忽然我双肩被他双手紧紧压住,我不由得抬起头来,正正与他目光相对,看他双眼仿佛钉住我一般,一字字地斩钉截铁地道:“梅妙也,你若敢就此消失,我上天入地也不会叫你安生,定要叫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才罢!”
他那眼神看得我心惊胆颤,我怔了半天,正不知如何是好,肩膀上的力道却忽然一松,我眼看着他在我面前身子软倒,下意识地伸手便去扶他,却没有扶住,只好把他抱在双臂中,跪下来让他半倚到地上。
他脸色惨白得吓人,我有些慌乱起来,道:“你怎么样?我……我去找人来……”
我要起身去找人,他却拉住我,道:“你果真关心我,就再不要做这种事情。”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却竟然又掉了眼泪。他看着我哭,眼光却渐渐柔和起来,等我哭完,便听他用一种我从未听他发出过的柔软声音问我:“为什么这样,告诉我好么?”
我摇了摇头,不想说出来。他说:“我不管你是为谁,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莫忘了,我还在等着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许久,终于轻轻点头,说:“我记得了。”
炎方似是微微笑了一下,便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我怀里。我不知他现在是怎么样,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休息一下?”
他闭着眼睛喃喃道:“让我再靠一会儿。阿妙……”
“嗯?”我应了一声。
“你身上好香。”他说。
“是梅花香。”我说。
他摇了摇头,仍然闭着眼睛,“是你,任凭什么花也比不得你。”
“好吧,”我顺着他说,“那就是我吧。”
静默半晌,我跪得腿有些不舒服,微微动了动,他便睁开眼睛自己坐起来,我便索性坐在他旁边。他说:“我自己回去吧,我那里……现在有些乱,你就不要去了,我来看你就是。”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那天在他书房里等他的事来,便问道:“对了,那天我去你书房找你,你不在,我就等了一会儿,看见七八个女仙进来老老实实站着,也不知是做什么的,真是奇怪。”
炎方微微皱眉,道:“大约是母后叫人去找我,没什么事。”
因提起这件事来,我便突然想起白夕来,连忙道:“对了,你知道白夕这几天做什么去了么?怎么一直没见他?”
炎方道:“你找他做什么?这几天西天法会,暮莲闹着要白夕陪她去看,母后便叫他们去了。”
暮莲?我想了想,想起炎方以前跟我提起过暮莲公主,她是炎方的妹妹吧?好像还爱慕白夕很久了。我点点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找白夕原本是为问狐狸洞中发生的事,现在也不用问了。想想这些年来跟白夕总是打打闹闹,习惯了一有事情就去找他,现在想来,似乎不怎么好。
“上次听你说,暮莲公主喜欢白夕很久了吧?”我随口问道。
炎方点头笑道:“我那妹妹也是个痴心丫头,想了这么多年,也不知何时能如愿。”
我也笑了笑,“总会如愿的。”
嘴里说着话,不知怎么的却想起白夕说要等我的话来,若白夕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我自然是为他高兴的,若他当真等上我几百几千年,我也许只会负疚得越来越深。
送走了炎方,我一个人在梅树下发了会儿呆,心情有些凉凉的,说不出是好是坏。白夕一走,我却少了个说话的伴,想了想,把我认得的人挨个数了一遍,忽然想到去找折梅说说话,顺便看看秀秀。
出了天门奔向翠尾仙山,守门仙童已认得我,我又细问了路,毕竟是来过几次了,没有太折腾便找到了折梅的院子。
折梅正一个人坐在树下喝茶出神,听见我的脚步响,回头对着我微微一笑,有些淡淡的慵懒。
我也冲他笑了一下,走过去坐到他面前。他一手拈着茶盏,眼望着茶水悠悠然地不知在想什么,见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