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君和凰姬赶来时,燧迟也刚好到,凰姬见女儿苍白的不成样子,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只头发都湿了大半,黏腻的沾在身上,凰姬将安宁搂紧怀里,心疼的恨不得替她受了。
天吴广袖一翻,将大势至菩萨赐下的伏镇琉璃瓶拿出来,把里面的水倒进浴池里,燧迟抱安宁放在浴池里泡着。
看天吴将瓶里的水倒进了浴池,燧迟不解的问,“父亲,这是?”
燧迟看着天吴手中的琉璃瓶,再看看凰姬,再看看安宁,凰姬看着苍白的安宁,“是往生咒。”
天吴把瓶子收好,常年不见情绪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些是担忧的情绪,其实自安宁身死魂灭之后,天吴竟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当下跳跃出来的几丝白发甚是扎眼,“安宁本已陨灭,让她复生是有违天道,但到底安宁还是有此机缘,只是重生,是脱胎于花木,带有孽根,大势至菩萨便亲自施法在安宁身上施了往生咒,一是除孽性,二是重塑身体。”
“这样疼,就算泡在浴池里也不管用啊。”燧迟命人倒些热水在池子里,安宁眼睛一翻,不知是要晕过去,还是疼的厉害,竟全身痉挛的让燧迟扶不住,直往浴池里掉,凰姬见状,半边身子伸进池里,半坐在池边不停的安慰着安宁,也不知安宁也没有听到,域谌让安宁靠在自己身上,见她已经晕了过去,燧迟也是着急,给她探了探气息,并没有什么大碍,反而魂魄比之前稳定了一些。
安宁往生咒的发作持续了几天几夜,只将域谌,燧迟,重青都熬的几乎脱力,因着一直痛的厉害,安宁会出现恍惚乱动的情况,就算是泡在浴池里,痛到晕厥的情况也发生过几次。
等安宁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疲累的昏睡过去,现下身上已经褪去所有病态的苍白,就连魂魄也重新洗练过,除却眼角的那一朵眼角花是彻底的不见了,好像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域谌握着她的手,有些凉,握的暖和了,才塞进被子里,重青把药碗端进来,见着安宁还在睡着,把药碗放在一边,看见域谌正好看着她,眼神示意她放下就好。
“安宁,醒醒。”
轻轻捏了捏安宁的脸,将她叫醒,她还迷迷糊糊的,但知道这个时辰好像是要吃药了,“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喝药。”
域谌笑笑,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的半抱半哄的扶着安宁起来,自打重生之后便一直都是这般,亦或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是这样,偶尔撒娇,尤其是知道域谌才是那个最纵着她的人,对着域谌也甚是依赖,“不行,安宁若是乖一些,再吃两天药便不用再喝药了。”
安宁双手盖在脸上,让自己醒了醒神,闻见域谌已经将药碗凑过来的药味,将脸别再一边,安宁知道,域谌在某些地方真的很纵着她,但吃药这方面,是最没可能的,凑到碗边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域谌唇凑上去,舔了舔,软软的,带着些微汤药的苦涩,发觉安宁呼吸有些滞住了,才放开她,“不苦了。”
安宁只觉刚才心跳的厉害,脑中一疼,想拒绝时,域谌已经放开她,安宁愣着,即不看域谌,也不说话,只坐在床上发呆,域谌有些拿不准安宁当下的态度,沉默间,域谌只试探的握住安宁的手,见她没有放开,才觉得心下稍安。
“几十年了,安宁还是没想起你。”燧迟撞撞域谌的胳膊,脸上是几千年前那个明媚少年的样子,自从安宁大好之后,燧迟是说不出的松快,就是天吴,虽然常年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最近也是开始出现在一些道会法会上了,凰姬更是以自己的名义开了几场宴会,像是宣告了六界,天吴的yòu_nǚ已然重生,帝女安宁还在。
域谌也不恼,“没关系,像现在这样还能看见她已经很好。”
燧迟随意摆摆手,拍拍域谌的肩,“在凡尘住着多注意一些,辛苦你照顾她了。”
域谌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原来在几天前,安宁被母亲安排的宴会扰的不厌其烦,却又不能推脱母亲的好意,只是时间长了,安宁更是郁郁了,自重生以来,安宁的性格变了许多,对着凰姬总是撒娇,可现在就算是撒娇,凰姬也没能放过她,域谌便提出带她在凡尘住几天。
当下燧迟竟平和的说出这番话来,域谌不惊奇才是奇怪,要知道,域谌以为,想带安宁去往凡尘,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把同胞妹妹看的极重的兄长。
“好,多谢帝子。”
域谌带着安宁在庙会逛了一圈才回荷花屋,等回到的时候已是半夜,只见荷花屋里的厅堂有一盏常年不灭的琉璃灯还亮着,域谌轻轻掂了掂怀里的人,重新调整了姿势,径直走进房里,将安宁放下。
半夜时,床上的人转醒,慢慢坐起来,“域谌。”
域谌坐在窗前拿了本书看,听见声音变抬起头看着她,“是要喝水?”
安宁点点头,“好。”
域谌把水杯递过去,安宁喝完随手放在床边小桌子。
“天快亮了,还要睡会吗?”
安宁摇摇头,“睡不着了。”
初夏的天气,还是有点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