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凝重,行礼之后才道:“世子爷,国公夫人过来了。”
国公夫人?阿皎惊讶不已,忙将筷子放下,然后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可这身衣裳……阿皎有些犯愁了,若是被国公夫人看见,那她心里不知会怎么想。
阿皎对着萧珩投去求助的眼神。
萧珩也有些诧异,却晓得母亲不会无缘无故来这儿。而且眼下天色已晚,这么急着赶来,肯定是有要事。他刚起身,便见自己的母亲兰氏同妹妹已经一道进来了。
萧珩倒是面色如常,行了礼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兰氏此番颇有风尘仆仆之感,身边的萧玉缇也是安安静静没敢开口说话。听了儿子的话,兰氏没有回答,只将目光投到了儿子边上正对着她行礼的小丫鬟。她打量着丫鬟身上穿的衣裙,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碗筷,心里的想法又笃定了三分。兰氏起初诧异,却也明白儿子的性子,如今也没有发什么脾气,只好声好气对着萧珩道:“我有事情同这丫鬟讲,你同缇姐儿一道出去吧。”
听到这话,阿皎顿时背脊有些发凉。
她身为丫鬟,此举已是越距。如今国公夫人虽未说什么,可瞧着架势,怕是知晓了她同世子爷之间的事情。兴许她家里的事情也是知晓了。国公夫人是个极有气场的女子,说实话,这会儿她的确有些害怕。
萧珩听言,则道:“母亲有什么事,连儿子都不能听?”
兰氏见儿子护着这丫鬟,一时额头突突直跳。上回儿子得了风寒,她便瞧出些端倪了,可那时她只觉得儿子对这丫鬟正热乎着,这才护得紧些。眼下想来,恐怕事情并非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兰氏不悦道:“你人都在这儿,我能把这丫鬟怎么样?”
一听兰氏这语气,萧玉缇便知有些不对劲,赶紧劝着萧珩道:“哥哥你就放心好了,娘只不过是想同阿皎姐姐说说话。”这会儿表现的越是在意,娘不是更生气吗?
萧珩皱着眉,没有半分欲出去的姿态。
阿皎最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赶紧对着身侧之人道:“夫人许是有事情吩咐奴婢,世子爷就听夫人的话吧。”
萧珩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对着兰氏道:“那儿子就先出去了。”语罢,才迈开步子同萧玉缇一道出了门。
一时这饭厅只余下阿皎、兰氏及兰氏的贴身丫鬟芳洲。阿皎见兰氏颇有兴师问罪的势头,却仍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拿起一旁的青花矾红描金花鸟茶壶替兰氏倒了茶。
兰氏没有接,只开门见山道:“我让你伺候世子爷,可不是让你做这些媚惑主子的勾当。”
阿皎的身形颤了颤,道了一句:“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兰氏冷笑一声,而后深深望了面前的小丫鬟一眼,瞧着她此刻这衣裳和打扮,哪里有半点丫鬟的自觉?她之前的确对她说过让她好好拾掇自己,却不是这般拾掇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呢?只是兰氏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迷惑的,可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儿子对这个丫鬟如此上心,而且还到了这种程度。
兰氏问道:“你同世子爷,之前可有见过?”
阿皎忙回答道:“禀夫人,奴婢是景和三年,十一月初七进的府,这些府中自有记载,上回奴婢听世子爷说,他是同年十一月初六出门同韩先生游历,奴婢自然无缘得见世子爷。”
这倒是实话。兰氏听了皱了皱眉头。
这丫鬟她早就查过,别说是她了,就连她那一家子,都是从临县搬来皖南村不久,一年后她因弟弟重病没钱看病,才被父母卖进了靖国公府。至于她那儿子,之前可是没有出过远门,再说了……除却那三年,这丫鬟顶多是个十岁的小女娃,儿子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兰氏拧着眉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大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再抬眼对上这小丫鬟的眼睛,倒觉得的确不是个狐媚的主,模样生得周正,眼神却是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是个安分守己的,顶多在男人面前稍稍娇气些。这么一来,兰氏越发觉得棘手了,若是这丫鬟狐媚些,品性不正,那她就有理由将她赶出府去,省得日后害了儿子。可眼下……分明是这小丫鬟规规矩矩,只不过是她这儿子存心想对她好罢了。
可是,那也得给她一个理由吧。
一想到儿子为这丫鬟所做的一切,兰氏就有些发慌,为了她一人,居然连整个寄堂轩的伙食都改善了。
萧珩同萧玉缇在外头候着,却是离饭厅不愿的长廊之上。
眼下天色已暗,宅院之中早已点了灯。
萧玉缇侧过头,看着自家哥哥芝兰玉树的风姿,晓得他心里正担忧着,便道:“方才我偷偷听了一会儿,娘是找人打听了阿皎姐姐……你去阿皎姐姐家,带着她的弟弟妹妹一道去明淖河看烟花,还有你送阿皎姐姐首饰那些事儿,娘都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