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叫她尖叫了一声,之后就感到身后一股子粘稠的液体顺着背后流了下来。
寒风里三太太只挨了十板子就晕了,太夫人老泪纵横,只看着这群婆子一板一眼地数数,数足了沈国公的意思,这才丢了人事不省,浑身就跟血水里捞出来的似的的三太太往地上去,恭恭敬敬地说道,“打完了,请老太太看仔细。”
太夫人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哪怕是裹着精致厚重的狐裘披风,却还是冷得浑身打哆嗦。
几个婆子显然也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又和气地提点了一句“快点儿寻个大夫来给太太看看,不然只怕要落下病根儿”……当然,这句话自然是不忍心家中长辈吃苦的白莲花儿荣华郡主吩咐的,这才提着满是血的棍子扬长而去。
太夫人本就是强忍怒意,听了这个,顿时嘴角一歪,吐出了一口血来。
领头的那婆子本从容地走着,听着后头众人焦急地唤“老太太”,就跟死了爹似的,立时目光炯炯地扭头,一歪头就看见了雪地里那摊鲜红了,顿时眼睛就亮了,默默地记下,面上带了几分哀容地去了。
她得赶紧回禀自家郡主呀!
至于公主……公主从来不罚她们叫她们病休,还是算了吧……
荣华郡主还不知道一群婆子正面上悲戚地主动来寻自己请罪呢,此时看着沈明华说完了话一脸紧张地挺直了身子看着自己,带着几分惊弓之鸟般的慌乱,虽然不知道这姐妹俩从前在国公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却也能看到写端倪。
也是……
她还是沈国公嫡女呢,太夫人都对她寻常。二老爷不过是一个庶子,还没有什么能耐,明华姐妹的日子可想而知。
“二姐姐说的是……三婶儿与老太太要将我说给王家表哥?”明秀可算知道为何从前三太太贪墨沈国公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却要往死里抽她了,觉得有些荒诞,却叫三太太这样为自己着想的深情厚谊默默记下,这才笑吟吟地问道。
“我听老太太身边儿的妙儿姐姐说的,该做不了假。”明华咬着嘴唇低声道,“三妹妹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王家那表哥……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她急忙地说完了这个,便小声儿说道,“若二姑母求到大伯父面前去,千万别叫大伯父叫人蒙蔽了。”
她匆匆地说完了这个,迎着明秀温和纯良的目光,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她母亲二太太说了,自家厚颜住在国公府里头这么多年,荣华富贵都享了,也该在此时回报。
况母亲还说,有了这样的情分,日后自己与明真的亲事上,大伯父总会好好帮衬的。
明秀看着拧着手帕子垂头不敢看自己的明华,也看出了这其中的一点小心思,却并不在意。
是个人那就多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不是要害人,那就无可指责。
她也并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会这样要求别的姐妹,只看明华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她就已经觉得够了。此时想了想,她便握住了霍然看向自己的明华的手,感激地说道,“二婶儿与二姐姐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了。”
“我,我也是想要卖个好儿罢了。”明华到底忍不住说道。
“不管为何,二姐姐待我的心意我却明白。”明秀叹息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二姐姐过的也艰难。”
这话一出,明华的眼泪都落下来了,抓着明秀的手不放,哽咽地说道,“只三妹妹能明白我了。”她转头见明真不在一旁玩儿了,紧张地趴在了自己的身边儿仰着头看着自己,摸了摸妹妹的头,这才低声道,“真儿没见过什么污糟事儿,我其实只担心她。”
这话有些隐晦,然而明秀却隐隐地听明白了。
明华,或者说是二太太,想要给明真求一桩不叫她吃苦,能简单过日子的好姻缘。
明秀不明白为何明华作为姐姐,并不为自己求姻缘,反而是为年纪还小的明真张罗,不由好奇地问道,“二姐姐呢?”
“父亲给我相看了一门儿亲事,母亲去瞧过,并不是不好的。”明华抹了抹眼睛,见明真抓着自己不放,只哄着她去看明秀屋里的稀罕的西洋摆件儿,这才拉着明秀的手惭愧地说道,“虽穷些,却也是官宦人家嫡子出身,还是能过得好的。”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抛开了国公府,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也不愿去高门里吃苦。
里里外外几层的婆婆,她是没有那力气来应对的,不如简单些,寻个穷些的人家儿,以后都靠着她的嫁妆与国公府的出身,竟还能礼遇她一些,能叫她挺直了腰杆子大声说话,也就罢了。
“若二叔看着好,就说与父亲听,叫父亲掌掌眼。”明秀温声道。
二老爷只怕也没有什么钱,此时二太太能露出善意,该是想求一副好些的嫁妆了。
“对,对不住三妹妹。”明华明白二太太的想头,有些不安地说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