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令人不耻,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无比肯定的认知。因为一次背叛就会有后面的两次三次,没有谁会愿意接受一个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人,更何况宫家势大,很多人更不愿意冒着可能被宫家问罪的风险去收留一个背叛者,哪怕是知晓其中或许别有内情,哪怕是知晓宫家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走在路灯下,提着装满入阶材料织物袋的衣衣脑中响起了黄奶奶的声音。
此前,她并觉得被赶出宫家有什么致命的,因为只要是金子,在哪里不能发光?
特别是异世这个大环境下,以武为尊。西山镇武者虽然不少,但相对其庞大的人数来说就显得很渺小了,差不多只有一两成的样子,如此情况下,每一个武者都很稀罕。
然而,当今天听了黄奶奶一番话后,又把这件事代入到前世那些商业间谍被曝光后的下场时,她才终于明白,背叛者的下场将有多惨烈。
武者是一个讲道理又不讲道理的群体,他们喜欢用拳头来说话,却又有着很多人无法理解的坚持,比如对背叛者的不耻。
这种不耻,比前世还要来得猛烈,来得深沉。
这或许是因为前世环境太过平和,人们只是出于自身道德标准谴责背叛者,毕竟背叛者的行为不会对他们有所危害。
但异世不同。
在这里朝不保夕,动辄就会死人
在这里个人的力量无比渺小,不团结就会死
在这里生活,他们需要某些坚持。
何况还有宫家这座大山压在面,人们会想,他连宫家这个庞然大物都敢背叛,此后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摇摇头,按理说衣衣该同情那些被宫欣以背叛之罪赶出宫家的人,然后对宫欣生出忌惮、厌恶。
但可能是因为人的心都是偏的,相比一无所知的陌生人,还是宫欣更值得她信任。
而且她也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隐情,毕竟就是宫欣不知道,难道宫家高层会不知道有三长老的事例在前,很多人对于背叛的罪名会无比敏感吗?
他们会想,未免也太过巧合,怎么爆出背叛宫家罪名的都是在野外试炼中失去孩子的父母以及曾经为之说过话、对抗过的人?
像是在把那些父母连同他们的战友一网打尽、以铁血手段镇压下制度改革遭遇惨败这件事!
让所有知情的人都闭嘴!
可以想象,这种猜想一出,那些经历过黑暗年代的宫家人会是如何惊惧,如何作鸟兽散!
衣衣心道,这样的后果宫家承受不起,试想它引发的一系列后续这般剧烈与重大,宫欣一个小孩子如何做得出来?
只怕是刚有这一念头就会被人阻止!
宫欣是为谁背了黑锅?
衣衣心中忽然对她升起了一股同情,或许一部分脑子清醒的人会看透这些,可更多人会把矛头指向宫欣。
她,相当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是宫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嫡女吗?
这样做,就相当于在走钢丝,一个弄不好,宫欣就会被废了。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不惜去做的会是什么呢?衣衣猜不出,也没想过要去提醒宫欣什么的。
她这个仅仅有着只言片语的外行人都可以推测这么多东西,没道理宫欣会不清楚。
要知道宫欣可不是前世那些个懵懵懂懂的八岁小孩。
如此思考了一路,衣衣觉得,自己虽说是嫡系,可真实地位不过是一小透明,比外姓人强不了多少,这种一看就很不简单的大事真心无需多想,想多了也参合不进去。
何必?
昨夜睡了个饱饱的觉,今天衣衣的精神格外的好,一大早起来练了一通酣畅淋漓的奉天决第二式,虽然经历处理千手球那一晚后,便无知无觉晋级到了武徒三层,但第三式,还未熟练掌握,只能磕磕盼盼地打出来。
且结束后,整个人也会特别疲倦,根本达不到活动身体的目的,倒还不如继续练第二式。
又洗了个澡,衣衣吃过早饭,想了想把那堆元材料给带了。
毕竟兽潮月不结束,他们不能回家,行李早先搬过去了。
今天正是兽潮月的第一天,虽然身在宫家,看不到乌衣森林的情况,但一路走来,她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股紧张与肃杀。
路行走的人也不如原本轻松随意,多是步履匆匆,脸色凝重,少有还挂着笑的。
不知不觉,因为状态良好而气息温和的衣衣也慢慢冷了脸,她低着头,一言不发,速度却快了许多。
很快,她就来到了宫学府,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时间还早,此刻丙班的人却都来了大半。
相比下来,衣衣倒是来得晚的。
她的到来,让教室里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于是,也就显得一道呜呜咽咽的声音格外明显。
衣衣下意识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在丙班存在感很微弱的女孩,说话细声细气的,连与同流都会脸红。
但她的手很巧,折的六角星特别漂亮。
衣衣想起魂体状态看到的画面,当时她身边围了很多人,具是在向她请教怎么折。
衣衣记得纵然她脸红得像苹果,说话声也不大,可她的眼睛很亮,配合着那张并不出色的面容也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无关乎视觉的惊艳,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开心,不经意间就感染得人也开心起来。
可现在那双曾经盈满喜悦的眼睛在哭。
衣衣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