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帐篷的拉链。
突然里面的黑影爬起来,生猛的一脚踢出来,正好踹在温澜九的肚子上。
“谁?!”
温澜九摔了个结实,倒栽在地上,吃了小一嘴的土。
还未来得及爬坐起来,一把寒光瑟瑟的瑞士刀已然抵在她的脖子处,稍稍一动就会要命。
她吓得哆嗦,连忙抬起两只胳膊做投降状。
“是我……祭司,是我。”战战兢兢,舌头都打结了。
此时用刀抵着她脖子的正是那失踪了一天的席锦炎,他的脸色泛着白,额头上布满了虚汗,眉心紧紧地扭着,看起来状态很糟糕,但刀子却丝毫不含糊。
本来这人从昨天上车开始就脸色阴霾,看起来就是不太好相处的主儿,但把他和祭司重合在一起之后,她也不觉得忌惮,可此时他冷目寒光的模样,实在有些骇人,让她大气都不敢喘。
温澜九弱弱地挪动眼珠子,看到席锦炎身上穿着的当真是黑色的连帽卫衣,心咯噔坠下去。
他真是在地下频频使坏的那个人?所以早上是故意玩失踪的?现在黎一白他们被困在下面了,他就又跑出来了?
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蹦跶,她不敢看那杀戮冷汗的目光,缩着脖子不敢动。
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搞小动作的人,都不是好人。
“席锦炎同志,我是温澜九,是黎一白请来的,你能不能把刀子先挪开,我怕你误伤,到时候不好和那白眼狼交代。”
“我家少主呢?”
刀锋蓦然一紧。
温澜九全身都软了,觉得小命儿危险。
这男人居然还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真是汪了狗,想想那晚在棺材内和他翻云覆雨,整个瘆的慌,想抓狂,想爆发。
然。
“黎一白和石苏他们被巨虫缠住了,北夜下去帮忙,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我也是夜哥救出来的,下面的事情又和我没关系,你不该用刀子抵着我。”
她说了一通,席锦炎的表情都没变过,没有丝毫动容。
和昨晚那个护她温暖的男人根本就判若两人,但声音听起来差不多。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有人格分裂?
温澜九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可怜兮兮地瞧着席锦炎。
席锦炎盯着洞口的那个方向看了许久,这才缓缓地将刀子从她的脖子上挪开,完了还警告了一句。
“温小姐,我很不喜欢你,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小动作。”
仙人板板的,她什么时候有小动作了?不停搞小动作的不是他吗?居然反咬一口,真特么不是男人!
气不打一处来。
席锦炎抬起刀子指了指中间的帐篷,“进去里面呆着,别以为少主让你跟着就无法无天,你要是敢动少主一根汗毛,我扒了你的皮。”
他的语气淡如水,但却冷如冰,生生地刺着她的心脏。
温澜九怔忪,往中间挪了挪,钻进去之前又不甘心地看向男人,压着嗓子小声问,“你不是祭司吗?”
内心很失望。
如果他是祭司,居然是这么卑劣的男人,她觉得很恶心。
如果他不是,那祭司到底是谁?这个根本不成立。
“进去里面呆着,要是少主有什么事,有你好看!”
席锦炎举着刀子,一板一眼威胁道,那威胁听起来竟然是一本正经的,不是假话。
但温澜九知道,这些都是装的,地下的时候,他两次做坏她都看到了,他不是好东西。
真是瞎了狗眼,昨晚还瞎感动,蠢死了。
她讽刺地掀唇,深深地瞪了席锦炎一眼,转身钻进了帐篷。
片刻之后便是拉链拉下甚至还有落锁的声音。
席锦炎竟然在外面用锁把帐篷给锁住了,看来是不想让她添乱,生怕她把黎一白他们救了。
这个阴狠的男人,亏石苏还把他当兄弟,之前在地下的时候还一直担心他的安危。
温澜九缩在帐篷里,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想到祭司是这么个伪善阴险的男人,她就浑身不自在,那晚的种种在脑子里乱跳,她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身子洗一遍,泡它个三天三夜,把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剔除。
外面静得出奇,除了低喘的风声和隐约的狼嚎,再无其他。
就这种条件和情况下,她实在睡不着,甚至莫名地担心还被困在地底下的白眼狼。
那么牛逼轰轰的,应该不会就这么死在下面吧……
辗转反侧。
直到次日清早。
温澜九听外面依旧没动静,喊了席锦炎也没反应,大胆地撬开了帐篷固定的盯着,爬了出来。
日光此时还在云层里羞涩。
她走过去看左边的帐篷,发现里面根本没人,连停在路边的车也不见了!
那个男人坏事得逞离开了?那白眼狼呢?
仿若本能,她撒腿就往盗洞的方向跑去。
哪里还有盗洞,洞不知何时已经被土填了大半,那土浸泡在水里,里面还有昏黄的水不停地冒出来。
地下的冰融化了,洞也塌方了。
所以黎一白他们是被掩埋在下面了?都死翘翘了?
温澜九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颓然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往外满溢的浑水。
之前下去的时候不挺厉害的……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低头看自己手背上的擦伤,想到白眼狼脚上被鬣狗咬的那一口,胳膊上拿到半尺有余的血痕。虽然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