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是皇帝的儿子,自当由此心思。”四皇子说罢,压低了声音,凑到周菀耳边,道:“阿宁你,吃亏就吃亏在不是父皇的女儿,若是父皇的女儿,怕是连女皇都能做得。”
周菀眉间一挑,笑着道:“四表哥以为自己是舅父的儿子,就一定占优势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四表哥。”
四皇子邪魅一笑,满满的都是恶意,“阿宁你是挺了不起的,可惜,你是个女子,并且只是外甥女,权势,真是这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东西,你看这天下熙熙攘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待过几年,再来看。”
周菀轻笑一声,看向四皇子,声音很轻,恍若呢喃:“四表哥,你的心,慌了。你在害怕什么?”
四皇子嘴角的笑意顿住,看向周菀,只见少女神色悠然,好像是一株清新的百合花,单纯无害,他心里却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对方小小的躯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所有的试探,在她眼前似乎无所遁形,他面上还是一片平静,心里却知道,自己是把自己玩进去了,仍然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道:“无缘无故去看望皇长孙,还那么好心去帮太子捉虫,阿宁,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良了?”
“我本来就是个心地很好的小姑娘啊,四表哥为何总是觉得,我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周菀凝眉反问,似是不解一般。
四皇子心里突兀一下,却仍然装的如同没事人一样,自己却知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想知道周菀的底,却被周菀探出了底细。
“上次你去东宫,直接闹得杨氏姐妹反目,若非如此,那杨三小姐也不会将目光调转到二哥身上,阿宁,你这个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周菀脸上仍然挂着一派纯真的笑容,眼神清澈,笑着道:“不装出一副仰慕者的样子的四表哥,看着顺眼了很多。四表哥长久长于宫中,心也变脏了,眼睛里只能看的下算计,却看不下好心肠了。”
“你这样的人,如何让人相信你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得罪你的贵人吗,被父皇打入冷宫,如今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阿宁,宫中哪里有干净的人,你想要的,从来便是拼了命也要拿到,你占了好处,到头来出力的是别人,好名声是你的,坏事全是别人的,从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四皇子压低着声音,急切的发问。
周菀轻笑一声,如同山间的风铃,“四表哥,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宫中没有那么多好人,也没有那么多坏人,你魔怔了。”
若是可能,四皇子真的想将面前少女风轻云淡的面容撕烂,可是,他到底是不敢。
“从前你与阿秀的关系多差啊?每回见面,都是要掐上一掐的。”四皇子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接着道:“阿秀这个蠢人,没有脑子,一挑就动,你能逼得她与你势不两立,到头也还能让她对你俯首称臣。还是阿宁你,有本事啊。”
周菀脸色不变,闲闲道:“四表哥你总是想要算计人心,只觉得一切都是靠人心算计得来,可是却不知,人心是这世界上最复杂多变的东西,我与阿秀年幼之时,确实多有争端,但到底,我们是表姐妹,血脉相连,也没有深仇大恨,和好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阿秀心思简单,单纯善良,虽然脑子是不太灵光,但到底还是能分清楚远近亲疏的。”
四皇子嗤笑一声,“这皇宫里第一大蠢人,你倒是看得起。”
“四表哥也不必将所有人都以聪明而论,焉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世上之事,瞬息万变,焉知塞翁失马不是大智若愚?”周菀冷声反驳,她素来不喜别人如此评判大公主。
四皇子眉头一挑,笑着道:“阿宁你如此维护阿秀,不过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抉择了,说来子诺离京不过几月,阿宁却已经改弦易辙,若是叫他知道,恐怕得伤心死了。”
“这世上,离了谁日子不是照样过,四表哥你不也是一样吗?自诩深情,说到底不过是自己感动了自己罢了。”周菀脸色平淡,说出的话语却字字如同刀剑。
四皇子脸色一变,勉强说道:“我如今所做的,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周菀冷笑一声,道:“你这样的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能有什么将来?”
四皇子神情突然冰冷起来,“你一惯擅长口舌之利,焉知太子妃的今天,何尝不是你的明天?你以为东宫人手众多,圣手环绕,太子妃那么容易就会出现产后血崩?”
周菀却是眉毛一敛,道:“我如何抉择,不劳表哥操心,你还是多担心担心,杨清的今天,是否是他韩胤的明日!”
“你!”四皇子气急。
周菀跟着恶劣一笑,道:“我说错了,韩胤如何比得过杨清,杨清还可以当得上一句枭雄,可他韩胤,不过是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弱之人罢了。杨清还可以做太子的基石,他韩胤呢?不过是一堆沙子堆积起来的城堡,可笑看不清的人还以为他韩胤是根深广树,实际不过风一吹就散了。”
“阿宁尽管嘴硬便是,你在宫中树敌众多,他日父皇百年之后,你且看看这宫中还有谁能护着你!”四皇子目光闪动,里面全是阴沉一片。
周菀却是面容不变,丝毫不见担忧之色,闲闲的道:“佛家常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要走的路,四表哥有功夫在这里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