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炎历2036年3月初春】
三月的夜晚,月轮满是森冷的颜色。
越野车离开沐阳市废弃的城区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天空上的阴霾渐散,几朵残喘的云被月光扯碎,兜转不住的清辉洒向平原。
从沐阳市返回皖峰市的路程大约有210公里,原本四通八达的交通道路早在多年以前便已经被下令封堵,为的就是隔绝部分人类和爬行者的冲突区域,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而最方便的华夏交通网瘫痪之后,前往其他城市的路线就一变再变。随着爬行者活动的愈加频繁,找到一条能够长期使用且保证安全的快速通道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现在是2036年,距离毁灭世界秩序的病毒灾难爆发已经过去整整14个年头,但时间并不能抹去人们对那场浩劫的深刻记忆,就如同削骨凿肉那般刻骨铭心。
或许日后的人们回忆起这段无法跨越的历史时,会将21世纪这个人类世界多灾多难的纪元称作“毁灭纪”,它带来的创伤和崭新的秩序即使纵观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都难觅一个时代与其相左。
戈壁滩上一望无际的荒凉,这里本是一片土地肥沃茂盛的平原地区,但是自从多年以前某次华夏针对爬行者发动的一次“灭绝”级打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面目全非。在那场惊天动地的破坏中,茂林和植被大片大片地枯萎消亡,一同化成劫灰的当然还有人们曾经的手足同胞——如今已经完全沦为蛀虫的爬行者。
皖峰市是人们刚刚夺回不久的枢纽城市,作为曾经盛极一时的徽州都府,这里成片的建筑林立,大中型经济城市应有的设施和机构这里曾一应俱全。
只是这些辉煌早已成为了过去式,作为人流量巨大的枢纽中心,血渴症爆发的集中区域,皖峰市成为了最初几次病毒灾难的牺牲品。
那年夏天,天空还是澄净的淡蓝色,湖水中倒映着几只展翅的天鹅,翠绿的柳条拂过花园时,卷起漫天的粉色花瓣。
人们还漫步在湖边,享受这一刻炎夏少有的宁静时,刺耳的警笛声在城市上空响起。
爱莎公国面向全世界发布的戒备消息还未淡出人们的视线,华夏的民众还在有说有笑地闲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时,尖叫和骚乱降临了这座城市。
据目击者称,有一伙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市中心引爆了一罐绿色气体,在场的许多不幸的无辜者在吸入了气体后突然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恍惚和狂躁症状,更有甚者突然扑向旁边的路人,撕咬他们的血肉!
当人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灾难的阴云已经遮蔽了城市的上空,一场酝酿已久的猩红色狂潮犹如脱缰之马席卷了皖峰市。
尖叫和混乱、火灾和车祸一时间随处可见,大批受到病毒感染的人类开始大规模袭击这座城市的居民,随后是机场、车站甚至是政府等各种机构陷入恐慌和瘫痪。当高层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并出动军队准备武力镇压之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狂暴且数量众多的人类感染者完全沦为了爬行者,他们冲上街头,直接袭击了军队和政府武装,枪炮子弹在这些残忍无情的怪物面前如同苍白的废纸,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实质伤害。
面对根本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类同宗,爬行者表现得冷酷而残暴,在俨然与怪物无异的它们眼中,体内充满着诱人鲜血的人类只是能让它们饱餐一顿的资粮,可笑的人性和理智早在他们染上病毒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
拥有枪支弹药和重火器的军队都不是爬行者的对手,更遑论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凡人们了。
爬行者的攻势迅猛得如同山崩海啸,不到五个昼夜,整座徽州都府——几代重镇皖峰市就已沦陷,梦境中的天堂转瞬化作人间地狱。
皖峰市的灾难**件毫无疑问引起了华夏天国中央的高度重视,但他们低估了血渴症病毒的可怕以及爬行者的侵略速度。皖峰市病毒爆发之后的第六个破晓之日,皖峰市周围数百公里内的城市和乡镇都沦为了爬行者的屠宰场。
死前面目狰狞恐惧的残缺尸骨遍地可见,当华夏的重火力军队终于赶到徽州省区内时,尸骸遍野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士兵们将盛怒之火倾泻到爬行者的身上,有效的生物化学武器和破坏力十足的热武器为军队提供了有力的火力保障,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消灭了数以万计的病毒感染者——即便他们生前曾有多么得正派。
但是这一系列动作并不能延缓灾难的如期而至,由于消灭不完的爬行者铺天盖地地进攻军队的防线,致使战力强大的华夏军队也有些吃不消,最后不得不做出撤离徽州省的无奈决定。
这等于就是放弃了徽州省和省内仍然幸存着的民众,但事态的严重已经令他们别无选择。
当一辆辆装甲坦克和军用飞机撤出徽州省时,中央下达了最高作战指令,向徽州省范围内的众多区域投放了“灭绝”级别的武器,并最终消灭了绝大多数的爬行者。但家园已经毁灭,一片疮痍中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幸存着的人们逃离了曾经热爱的家园,赶往最近的安置地点,一同带走的还有对这片故土仅剩的一点希望和期盼。
家园可以重建,但灾难也可能卷土重来,徽州不是唯一一个例子。
在那之后,有预谋的病毒传播开始在世界范围内频频爆发,华夏、欧米等国均在这场席卷全球的狂潮之中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