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已经自责到快崩溃了。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从大门口赶过来,也还是让人跑了。后怕和愤怒交织在胸口,只能留在原地配合着警方处理后续工作。
医院里。
全身都检查了一遍之后的顾悠,只有小臂被硫酸溅到,灼伤了一处1x1.5厘米的伤口。倒是用脊梁挡着她的薛璨东,后背出现了很大面积的轻度灼伤。虽然他穿着西服,硫酸没有直接接触到皮肤,可还是透过纤维造成了伤害。还好不算严重,痊愈后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单人病房里,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无语。
伤口已经处理完了,现在纯属在缓解情绪。
本来是已经要分手的人了,突然出了这种恐怖的意外,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顾悠就算心机再重,演技再高,这会儿也没了别的任何心思。
“没事了……”薛璨东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悠僵坐在那里,下意识地握着他的手。不能否认他确实可以带给她安全感,即使她根本没打算喜欢他爱他,潜意识里也还是知道他是安全可靠的。尤其这会儿理智渐渐恢复,刚才那被泼的一幕,以及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拽进怀里,用后背挡住硫酸的那一幕,一直不停地在脑子里重复着。
她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忘了那些目的和计划,不再演戏之后的她,有些迷茫和慌乱。
“都过去了。”薛璨东低声安慰着她,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不停轻吻她的额头。
顾悠把头埋进他怀里,决定给自己片刻的安宁。不想明天,不想过去,好好感受这一刻。
薛璨东默默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后怕,愤怒,懊悔,以及那种隐隐的说不清的解脱感,在他心里绕成一团,乱哄哄的。
“她为什么发疯?”半晌之后,顾悠又变成了顾悠。她微微挣脱他的怀抱,直视着他的眼睛。
薛璨东静静地回视着,并不作答。
“她有病吗?”顾悠越问越大声。
薛璨东没有跟任何人谈论自己过往感情的习惯,即使这个人是顾悠,即使她刚刚还差点因为自己的前任而身负重伤。
顾悠见他这样,突然红了眼眶,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直直地望着他,神情委屈极了。
薛璨东感到不妙。
果然,顾悠猛的一下扑了过来,伸手捶向他的胸口,边捶边哭:“你就这么爱她吗?!啊?……呜呜呜--”
“……”薛璨东愣在原地,不明白她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可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怀里的人哭得这么凄惨,他只能拍着她哄道:“别哭,别哭……”
顾悠把脸埋进他怀里,越哭越痛,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即使听见了,也假装聋了。就在刚才他沉默的一瞬间,她决定改变玩法。按照他习惯的路数去交往的话,效果显而易见。他能接受她的小打小闹,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宁可不玩了,也不轻易改变规则。
现在出了这种事,是危机也是转机。不管他那种关键时刻的英雄行为,是出自对她的喜欢,还是一种对谁都一样的本能。
既然之前那条路已经出现了,而且即将分手。那就干脆换个玩法。换个她不屑的玩法:让你狠狠地感受到我的爱,我的真心,我的无助,以及我为爱抛下的自尊。换言之,就是类似冉嫣的玩法。
不过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在于他知道她骨子里的高傲,以及她为他放下的一切。而对冉嫣,他不会有那么多感受的,毕竟那个女人没病之前,一向柔软听话。
所以她痛苦又委屈地靠着他,哽咽地问:“你是不是、呜呜--还爱她?”
薛璨东后知后觉,品出了她的醋意和对自己的真实情感,一边吻着她脸上的泪,一边低声解释:“没有的事,我跟她早完了,我只喜欢你,你别哭……别哭好吗?乖……”
顾悠哭着抬头,胸口一抽一抽的,整个人看着惨兮兮的,一对上他的眼睛,泪水更止不住了,痛苦地控诉他:“你、呜呜--根本不喜欢我!你还要……跟我分手!呜呜--!”
薛璨东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既心疼,又觉得这情况有些莫名的滑稽。她哭得这么惨,眼睛都快肿了,可他还觉得她此刻可爱极了。
一把将人抱到腿上,温柔地亲吻着她的眼泪,“别哭了,我没说要跟你分手,别瞎想了,好吗?”他不断地哄着她,毫无障碍地把自己之前的绝情抵赖了个彻底。
顾悠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胸口还在一抽一抽的,他越看越觉得她可爱坏了,又想起这个傻姑娘差点因为自己就出了意外,这美丽的脸蛋很可能差一点就没了,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和后怕。
“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心疼。”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畔,宠溺又温柔。跟早上那个坐在沙发椅里喝咖啡的混蛋,完全判若两人。
顾悠恨恨地揉着他的头发,嗔怒道:“你以后不能欺负我,你比我大!”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别哭了宝贝。”薛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