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那段最温柔的时光里,他经常握住她的手,不厌其烦地一根一根亲吻她的手指,而如今,他们像陌生人。
“天真大美女,我小侄女特别喜欢你崇拜你,非让我替她找你签名。”后座的灯光师前倾身子,找任天真要签名。
任天真接过他递过来的笔记本,问灯光师的侄女叫什么名字,潇洒地写下几行字,灯光师接过去一看,不仅字如其人,十分清丽,还特别写了祝福他小侄女的话,心里很是喜欢。
傅冬平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她侧脸,迎着光细细软软的小绒毛,肌肤细腻如瓷,等她转过脸看不见了,才把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火车在原野间疾驰,初春季节,车内气温高,而室外气温低,车窗上很快一层雾气,开始还有人交谈,渐渐地大家都闭目养神。
六个小时车程后,一行人到达容县,住在当地一家宾馆,容县文化馆的领导听说他们来拍摄节目,特意派人来接待,并且安排了工作人员给他们当向导,一路同行。
任天真认出来,来接待他们的容县文化馆副馆长就是当初她和傅冬平复印地方志时接待他们的那一位,他能认出傅冬平,却已经认不出她,或者说,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个美女主持人就是一年前和傅冬平同来的那个清瘦的女孩。
副馆长说:“自从你那篇介绍土楼的文章发表,到云梦山来旅游探秘的人更多了,断肠崖上的那个溶洞地方政府也已经开发成景点,近期就能对游客开放了,所以这回我们也向县里申请了一定经费,保证你们这次拍摄任务顺利完成。”
老何他们跟副馆长交谈甚欢,任天真默默坐在一旁,时隔一年故地重游,不知道会有怎样一番经历。
傅冬平偶尔用余光瞥着她,见她心不在焉看着窗外,侧脸优美的弧线剪影般动人,心里想,她只有在发呆的时候最像原来那个她。
傍晚的时候,老何召集栏目组开会,按照拍摄计划,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赶往断肠崖,并且进入朝元洞实景拍摄,尽管云梦山风景区已经把断肠崖天梯加固,危险依然存在。
“有眩晕和恐高的就不要去了,万一发生危险,我们组可担当不起。”老何让副导演记下名单,同时安排航拍组和地面拍摄组配合,确保拍摄万无一失。
栏目组几乎都是年轻人,胆子大爱冒险,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除去两个恐高的,其余人都要求攀登断肠崖试试胆量。
于是,第二天的拍摄任务更像是一次实地探险,众人带着大量装备出发上山,到了断肠崖下,早有景区工作人员替他们准备好安全绳和其他保险设施,一行人全副武装准备攀岩。
为了登山方便,任天真穿了一身冲锋衣,头发束成马尾,傅冬平跟在她身后登上木栈道,手扶着铁索,小心翼翼前行。
由于人多,他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通过天梯,有两个人吓得腿软,被扶到一旁休息。任天真看着朝元洞外三个红漆大字,又扭头看看傅冬平。
他到哪里都很受女孩子欢迎,几个女编辑和记者把他包围,听他介绍溶洞的情况。
“朝元洞最早得名是在明代中期,一个道士选择在这里修仙坐化,我曾经进去考察过,洞内有悬棺,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而云梦山地区普遍以丹霞地貌著称,因此这里很值得研究,溶洞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是否蕴含丰富的矿藏和地下水,都有待专业勘察队来实地勘探。”
傅冬平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自己,任天真看了他一会儿也就不再关注,重新扎起头发,戴上安全头盔,做好进洞前最后的准备。
和一年前不同,洞里明显被人为开发过了,岩壁上安装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把洞里照得灯火通明,路经过简单修整也好走多了,到了地下暗河那一段,有小船在岸边等候。
回头看到他和摄影师走在后面,像是在讨论这个溶洞的构造和岩石主要成分,任天真放慢了步伐,等他们经过以后,她才悄悄跟上去,趁着洞里黑暗,装作无意去碰他的手。
傅冬平察觉到有只凉冰冰的小手不时蹭自己一下,没有理会。任天真有些失望,把手缩回去片刻,最终,又鼓起勇气试了一次,这一次他倒没有回避,温热的手包裹住她的手,但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就重重甩开了她的手。
船小,几个人只能紧紧挨在一起,任天真听着船桨划水声,想起那时和傅冬平来这里时的情形,心里感慨万千。
摄影机在前一条船上,为了拍摄方便,任天真坐在船头,傅冬平坐她对面,向观众介绍溶洞内的情况,工作的时候是不能掺杂个人情绪的,两人对话非常默契,外人丝毫看不出来他们各怀异心。
暗河的行程结束后,一行人从船上下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当初发生过塌方的岔道口。
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按着向导提示,众人一字排开进入溶洞相对比较狭窄的部分,洞里再不会有山鼠了,任天真心里这么想着,看到那个满是硫化物的温泉池出现在视线里。
温泉池还和当初一样,汩汩地冒着热气,脑海里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