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挂了一丝让人揣摩不透的笑意,他被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立即脸色一僵,完全答不上话来。
阎钰山根本就没有认过他女儿做干女儿!
认过他女儿为义女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靖王楚容。
看情况楚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隆宝帝,也不打算告诉。
靖王前几日责令把纪凉州留在顾府之后,就承诺,若是皇上知道了,他会全力顶下来。其实楚容不用这么承诺也没关系,阎钰山若是知道了纪凉州的下落,绝对不敢乱有动作,万一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最先不保的人将会是他。
楚容为什么一直留在京城不走,他其实已经多少猜出来了,皇上一面利用他们阉党,一面也在借仅剩不多的一些人的力量,去铲除他们。而这一些人里,要数楚容的地位最难以撼动。
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容已经把这个如意算盘都打好了。
顾德珉霍地把头埋了下去:“回皇上,微臣确有两个女儿,但大女儿要嫁人了,小女儿自小身子不好,鲜少外出,所接触的世家小姐都少,何德何能接触到如阎公公这样厉害的人物?”
“再者,阎公公一直身处内廷,难得外出办事,也是为朝廷,监管东厂做事情。那都是为了公办,怎会有行私事的时候?”
隆宝帝只好把脸转向一直不说话的阎钰山。
阎钰山笑了一下,终于开口:“皇上,奴才年纪有些大了,论记性,是有点不好了,但认干女儿这样的事,再怎样,奴才都不会记错的。”
隆宝帝被他逗笑了:“你呀,只比朕的年纪小那么一点,竟说自己年事已高,你若是年事高了,那朕算怎么回事?”
阎钰山看到皇上还能和他打趣,便知道皇上没有生气,趁皇上转过脸时,他再度深深地望向顾德珉。那眼神中的锋芒毕现,刺得顾德珉的心头一寒,隆宝帝又对他说道:“既然不是阎钰山在说谎,那么就是顾爱卿,你在撒谎了?”
隆宝的语声很轻柔,尾调在上扬,明明很温柔的样子,顾德珉心头的寒意更重。他只能顺着他们二人的话说:“是微臣记错了,确实是小女认了阎公公做干爹。”
阎钰山在朝廷中认了不少人做干儿干孙,虽然他年纪不大,最大的干孙都已经六七十的年纪了,隆宝也知道这件事,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也不怎么过问。
……
天渐渐暖和了起来,早起时还有点凉意,到得中午时,太阳爬到了天空的最高处,金芒遍身,普照大地。
纪凉州重回顾府的事情几乎传遍了府内的所有角落,大房的两位兄弟也听说了这件事,顾钧书最为诧异。
弟弟顾钧祁因为要参加春闱,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努力地在温书。
顾钧书去文舒斋找到顾云瑶时,她正在修整院子里一隅特地弄出来的小花圃。
光草本的就有四季海棠、君子兰、春鹃等等,还有木本的,她种了山茶,迎春,紫荆,木棉。
再暖一些的时候,这些植物就能开花了。顾云瑶很期待看到那样的场面,等到祖母醒了以后,她就要带她老人家过来看看成果。
还有小佛堂的院子里面种植的那一株银杏树,待到几个月后的金秋,也能再度绿叶落黄,她以前最喜欢采树上那些银杏果,惹得老太太还嗔怪她一声:“你这鬼灵精,献给佛祖的东西你也要碰。”
想到这里,顾云瑶就有点怅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祖母说话的声音,特别想她。
这几日顾府里面除了发生了将纪凉州引进府门的情况之外,一切都还安定,顾云瑶每日到会去老太太那里,她还是昏沉沉地闭着眼睛,面容已经祥和了许多,郎中每天都会过来,为老太太把脉瞧瞧情况,稍有好转时就会说与他们听。
肖氏真的感激她,若不是有她这个孝心一片的孩子在,顾府里面现如今不知道还要悲伤成什么样子。顾云瑶每日过去替老太太捶捶腿、揉揉肩,活络筋骨等等,不是在做无用功,今日中午时,老太太就起了反应,先是手指在动,接着眼睛也睁开来了。
顾云瑶开心了很久,都流出了眼泪,把老太太的手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如今她已经越来越大了,她的手也跟着她的身高一起,越来越大了,可以把老太太年迈的手,握成拳头之后,完全包进自己的手里。
然后就告诉她,真的很多天以来都很想她。
顾云瑶和她说了很多很多话,顾老太太如今还不能发出声音,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甚至她好像不太清楚身边究竟是谁,两只眼睛茫然地盯着上方。顾云瑶相信这是一小步,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又陪了好一会儿,过后她就来了这个小花圃。这几天也会去瞧瞧纪大人,问他住得还适应不适应。
正在往花圃里面翻土,顾钧书跑了过来,她知道他跑过来是想问什么事,果然见到顾钧书皱着眉问道:“纪景善他……真的又住下了?”
作为府内的一个贵客,也是门客的存在,听说是靖王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