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陶维说道:“阎大人,你可否忘了当年推举大皇子做太子一事?”
他冷冷一笑,这是第一次在阎钰山的面前,流露真情。陶维便是最看不惯一个阉人牢牢把控所有的样子。
一撩衣袍,陶维干脆找椅子坐了下来:“皇后娘娘的确没能诞下龙子,是万分可惜的一件事,否则这太子人选,定是落在皇后娘娘的手下。阎大人也是如此认为,且凭几位皇子的资质,来选择究竟举荐谁做太子。当年那一番言论,的确是精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多亏了阎大人教得好,我才能在皇上的面前发表这番言论。但阎大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皇子的母妃走得太早,皇上最后决定,将太子过继到皇后娘娘身边,这样也能名正言顺一点了。”
阎钰山知他要说什么,陶维也清楚,底下的话若要真的说出来,两个人以后可能就是各走各的路了,他也不怕,就算是真的要得罪阎钰山,能够如何?他没有几年可以蹦跶了。
陶维年纪也大了,身为首辅的压力,让他身体的情况每况愈下,不出几年,他就要向皇上禀明告老还乡之意,到时候就是他最小的儿子陶源顶上他的位置。
陶源比他要聪明,也比他会审时度势,唯一不好的就是好女色这点。
其实爷俩已经看出来,阎钰山把赌注押在大皇子的身上,就是错误。
陶维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当今太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身为文渊阁大学士,同时得抓太子的学业,阎钰山比陶维接触太子的机会要少,通过平时点点滴滴,陶维已经察觉出一股异样——太子根本就不像别人想的那么能力中庸。
他现在有皇后保,阎钰山想养个傀儡皇帝出来?怕不是一个笑话。
陶维冷冷笑了笑。
阎钰山当然也察觉出来了,楚渊若是顺利登基,恐日后对他的地位会很不利。
阎钰山也急于培养心腹,寄望于对方能够接替他的班。
既然要撕破脸了,他望着窗外,天气晴暖,远方一排排的恢弘殿宇,几乎被掩映在朱墙黄瓦之间。
阎钰山轻轻勾了唇:“如此,陶大人最好好自为之,省得纪广案水落石出之后,陶大人死得也很难看。”
陶维如今脸色就很难看了,他猛地站起来,狠声斥道:“阎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阎钰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他悠悠笑了两声,转眸看向陶维,“陶大人心知肚明,若不是心里有鬼,区区一个纪凉州,值得你这么怕吗?”
“你!”陶维指着他,缓了缓,才说道,“当年那件事,分明也有你做的一份,要说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阎大人,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阎钰山只是一笑了之:“是又如何?”他想起当年,纪广在自沽坝一战之后,名气大增,许多人都很仰慕这个真英豪,他也觉得那是一个英雄,为保家卫国,出生入死,若不是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他还真的想要把这个真英豪留下来。
谁让纪广暗中查出真正私通也先族,提供了嘉峪关、雁门关,还有宣府镇、辽东镇、大同镇等等咽喉要地地图的人是他?
一句纪广有造反的念头,他“偷偷招兵买马”的事,还有伪造的私通也先族的信,足够让他定下死罪。
阎钰山觉得,既然纪凉州那么想上战场,就让他去好了,是生是死,都还没有一个定数呢。
他是不信,纪凉州还能活着回来。
……
天快擦黑的时候,顾云瑶乘坐马车来到纪府门口。
府上大门紧闭,那门上的颜色还是新刷上去的,从外面看却觉得死气沉沉,大概是因为没什么人气的缘故。
这次她说想去纪凉州府上看看,顾德珉竟然没拦着她,可能是纪凉州快要出征了,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是皇上钦定的威风凛凛的副大将军,同样守护皇城那么久的其他武将们,都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兵士们自是可能不服,论资历,纪凉州还没有他们久。但听说之前他在午门,把锦衣卫指挥使打得心服口服,一些人的心中重新产生古怪的念头。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敬重得多。
可能是怕得罪他,以前顾德珉也得罪过纪凉州不少次数,当时他没有一官半职,顾德珉也就无所畏惧,这次怕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大家都觉得此番出征凶险异常,若是不留意,就会不小心命丧黄泉。
但若是有个意外,意外地功成名就回来,光无上的荣耀,封官加爵的事情,定是少不了他们。
管事正在安静地站在纪凉州的身边,他将要出征时,所带物件不多,甚至都没有几件衣物。
旁边放了一身皇上亲赐的甲胄,斗大红缨的头盔搁在一边,从文官变成了所谓的武将,管事还有点云里雾里,这纪府也是刚成立不久,老爷搬进来住了没有几日,就要远离京城。
阖府上下的人都齐了,整齐划一地站在院子里,明天就是亲征之日,他将要穿上那身甲胄,保家卫国去。
替他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