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片刻,隐约感觉到是谁,身边的小公公说道:“太子殿下,皇上他还在乾清宫里等着您呢。”这是催促他赶紧过去,此番隆宝好像有急事找他,楚渊也就继续迈动脚步,往前走。
不一会儿,远处的两个人迅速分开,其中一个如风,脚步跑得很快,由远及近眼看没一会儿就要近了。
她似乎在害怕什么,怕后面的那个人追赶过来。顾云瑶刚刚推开谢钰,没命似的往前跑,本来不应该回头,忍不住看了一眼,谢钰的眼微垂着,手停留在半空。她是真的恐慌,今日出现在寿宁宫中时,就感到诸多不适,还不明白该用何种面貌去面对谢钰,她根本没有做好重新接受他的准备。
可能那是一辈子的事。
顾云瑶喘着粗气,不断往前跑,肩头顿时一痛,额际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楚渊淡了神色站在她的身前,如同一座山,几乎挡住了她的去路。但他不是故意的。楚渊身边的小公公,横眉说道:“大胆,在皇宫当中,岂容你这般冒冒失失?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顾云瑶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当朝太子。原来有幸在皇上的炼丹房见过,当然她是偷偷看的他,楚渊根本没有见到她。
楚渊也很诧异,一身蟒袍直立,他低眉望了望这个快速跪下的女子,细弱的声音,像揣着蜜从她口里说出:“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忽然就皱起了眉,之前是偷偷见过她的,通过楚欢的安排,躲在楚欢寝宫中偏殿里,想必她是不知道他见过她,但这个女人的洞察力很厉害,差点就识破了他站在屏风后面的伎俩。
好在当时他反应快,往后面又站了站。
今次算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认真地见面,之前差点成为他太子妃的女人,楚渊不觉多看了跪在地上的顾云瑶两眼。
能清晰看到她低头时,露出的一截雪嫩的后颈。几缕发丝轻垂,黑亮如缎,滑如瀑,轻轻地落在衣襟上。那肌肤是真的白,天光渐暗,还能见到她如同白瓷般清透的样子。好像狠狠地一摔,她整个人就能碎了。特别的柔弱。
楚渊不觉眉头皱得更深了。顾云瑶也是跪得有些酸痛,却不见他叫她起来,直到身后的谢钰也慢慢走过来,同样对他行了跪礼。
她心里多少有点感触,怕是以后都没法想象这个画面。
楚渊才发现她是跪得久了,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抬起脸来。”
说完以后他就感觉有些后悔,怎么好像那个不省心的妹妹楚欢上身了一样?
顾云瑶此刻抬起脸,刹那间,他将目光又平移了回去,嫣红粉嫩的唇,如同朱砂一点,点在心头。
楚渊没再多看,因要赶路,身边的小公公告诉他们两个人:“在宫里头,放尊重身份……”
“无碍,”楚渊制止了想继续说下去的小公公,刚才他瞧清楚了,“是状元郎怕礼部侍郎家小姐摔着,才及时出手相救,往后还是在宫里自重身份,勿要再这么做了。”
顾云瑶只好说了声:“多谢殿下教诲,民女谨记于心。”
谢钰也跟着说了差不多的话。
两个人方才通过楚渊的令,站起身。
打着灯笼的宫人们,继续簇拥着楚渊走了。
走的时候,楚渊还回头看了两眼,顾云瑶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状元郎也没有敢再与她同行,身边的小公公听不清殿下说了什么,但楚渊微抿薄唇,是实实在在地说了一句:“果然绝色多祸水。”
……
边关气候略残酷,北风一直在刮,如同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那远方的沙暴迷了人的眼睛,天久未降雨,大地干涸。
宣府镇、大同镇自失陷了以后,这地方就成了真正荒无人烟之地,地上躺着的都是尸体,数月不见,积流成河的血泊,干了一遍又一遍。
火已经烧光了所到之处任何能烧掉的地方,连孩童的啼哭声都再也听不到,人们早于也先族的兵马攻打来之时,急于逃命的逃命,散的散。
来到这里之后,姚宗平就知道会有一场苦仗要打。蛮子军就和蝗虫一样,到哪里哪里被啃光得一点不剩,他们也不打算留别人的活口,军士们还在地上看到一些小孩子的尸体,更有甚者,被制成了旗杆,挂在城头上以示众人。
他和苏英两个人都是有孩子的人,见此场景自然是难以接受。姚宗平在被奉命为出征大将军时,他的妻儿王氏和姚丁霖两个人都舍不得,这不过才调来京中刚巧快满一年,竟是遇到这么惨的事。
军中士兵日以夜继地赶路,早就疲惫不堪,残阳如血,很快日月星移,又是一个晚上过去了,敌军连一个影子都没遇见。
大家生了火堆,已经在出雁门关之后的地方扎了帐篷。路上怕遭到埋伏,一路行得小心翼翼,不时派遣小股部队往前方打探。那部队也是精锐中的精锐,需要有人带队,姚宗平本想把重担交由其他总兵的身上,就没指望过身边两个年轻人,苏英好一些,他根本不了解纪凉州。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