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苏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被她刚刚说的话,震撼得无法动弹。
“这样怎可!”
趁春猎之际,由他来将太子引到一个地方,趁其不备把他推向一处山涧,有关山涧的地方,陈贵妃早就着人去打量清楚哪里合适,保证是一个很难被人发现,绿荫遮蔽,山石环绕的地方,到时候太子摔下去,哪怕只是摔断了腿也好,林中有虎、狗熊、野猪之类凶猛的动物,平时要想猎杀这几种猎物,还得好几个人分工合作才行,他一个受了伤的太子,身边最多有一匹同样受伤,或是已经摔死的马,能有什么作为。
陈贵妃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好了,只等苏英立马同意,她就会着人继续安排。当然人手的事情也不宜多,事后她还要想办法,把一部分知情的人全部悄悄处死。
若论方便的话,还是能够近到太子其身的人最方便。
苏英瞬间沉默,觉得此事实在太过荒唐,他不想谈下去了,原来姨母今日找他来,根本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关心他出征之后的身体状况,还把泉哥儿也拉出来,说什么想念那个孩子,不过是想用亲情慢慢来麻痹他,让他放松的时候答应下这件事。
陈贵妃居然起了这种心思。
是想让他成为共谋,一起谋反吗?
苏英不想再多留了,一声“下官先行告退”,准备抽身离开,陈贵妃也留了后招,与落在苏英身后的梁世帆对视一眼,他的背上马上被抵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梁世帆抓着那柄匕首,眉眼里都是厌恶:“苏大人,您就这么走了,娘娘自然不能放您离开。毕竟您已经知道了娘娘的心思。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说话。这句话,还是苏大人您教会奴才的。”
的确是他教的没错,没想到会有与身边的一条狗反目成仇的一天。苏英也觉得可笑,他回过眸,属于武将的龙虎之气回来了:“怎么,你还想对我这个原主子动刀子?”
他仔细看了他一眼,想步步紧逼,匕首抵在背上,已经刺穿他的衣服,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好像随时能划破他的皮肤。
苏英根本不惧,依旧走近了一些。
别人都可以威胁他,唯独做过他走狗的人不可以。苏英冷着眸子,道:“若是我今日在这里死了,你该如何和皇上禀明我的死因?”
他知道,梁世帆还是敢杀他的,这个下令的人也要看陈贵妃。而且就算是死了,也可以伪造成不是在宫里遇害的假象,只要陈贵妃有那么一个心思,派人把他的尸体偷偷运出宫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陈贵妃竟然可以对着他这个外甥痛下杀手。
苏英确实没料到,今日来宫中,赴了一场鸿门宴。
陈贵妃可能也是念在亲情,皱起了眉头,野心驱使她很想将苏英留下来,但这个外甥脾气硬起来的时候,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她怎么可能忘了他的脾气?
陈贵妃发觉他软硬不吃,一时没了主意。
正当此时,梁世帆也收了匕首,恭敬地站在一边,态度顿时大变。
苏英岿然不动,想看看他还想说什么话。梁世帆道:“苏大人,想必您也在担忧自己的地位吧。”
他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作答。
梁世帆继续说:“如今纪凉州成了正一品的都督,您还只是一个神机营指挥使,凭什么和他敌对?万一他真的成了驸马,您就更没有机会了。苏大人,您现在是宠臣不假,那也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儿上,若是皇后娘娘当真有心想除掉贵妃娘娘,到时候太子登基,皇后娘娘的势力更大,晋升成为太后娘娘,您还会是新帝面前的宠臣吗?”
苏英咬紧牙关,额上的青筋都有点凸起来了,着实戳到了他的痛处。
梁世帆将之前陈贵妃和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太子若是真的能够顺利登基,第一个铲除的人,就会是我们……”
“最大的获利者,其实是谢禾源,”梁世帆笑了笑,但眼神中还是透露着冰冷,“他的两个学生,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太子和他走得又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苏英捏紧了拳头,他竟是被说得有些动容了。
……
寿宁宫中,瓶瓶罐罐在地上砸坏了不少,皇后娘娘都听闻了这样的消息,带着宫女一起过来。
刚走到门口,一个珐琅花瓶被扔出来,差点砸中她。
几名小宫女赶紧护住皇后,惊叫了一声:“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才摇摇头,看见地上那些碎片,立马肃着一张脸走进殿内。
成何体统!这是真的要反了天不成?
自从楚欢得知被父皇莫名许给纪凉州的消息,她就伤心欲绝,茶饭也不香了,把寝宫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想反抗父皇的意思,毕竟隆宝这几日都称有事,歇在南书房里不愿意见她。
皇后一过来,楚欢就慌了,跑到她母后的面前,听说把她许给纪凉州,是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共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