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许多。纪凉州已经翻身下马了,马匹受了惊,不小心摔落山涧,就在楚渊和顾云瑶的耳边,她亲眼看到那匹马摔下去之后,哀鸣了一声,马上就断气了。
楚渊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他想回头看,稍微一动,身边的碎石落下几块。
顾云瑶的臂膀感觉要断了,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张脸也憋得通红。她还是不敢放手,楚渊想借助她的力量,爬上地面,但石头太滑,他的脚踩了上去,不小心扑了一个空,身体狠狠地往下一坠,也将顾云瑶拉着往下坠了一点。
这个过程中,楚渊终于能够看清刚刚摔下山涧的那匹马的结局,连口内都溢出了鲜血,第一次面临这么生死攸关的境界,楚渊的心一点一点在往下沉,顾云瑶也跟着他虽然细微,但确实在逐渐下沉的身体,也要被拉下去。
楚渊望着她的眼睛,却是和平时一样温和:“放我下去吧。”
身后纪凉州和苏英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几次纪凉州想过来捞他们二人一把,都被苏英临时用刀架了出去。
顾云瑶勉强望着他们前来的方向,还没有其他人过来的动静,她心里焦急,听到楚渊那么说,赶紧回答:“不行,我绝对不会松手的。”
她没和六皇子说过话,但她知道,这个天下,不能交给楚荀。
同样的,也不适合交给谢钰。
甚至她想要和周氏一起,把那个秘密封藏起来,对谢钰也好,他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了。
一看见楚渊的眉眼,她会莫名想到谢钰,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难怪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谢钰时,她觉得他不像顾府里的孩子。
虽然谢钰也生得很俊朗沉稳,那副眉眼,还是更像隆宝多一些。
楚渊感觉到她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两个人会一起掉下去。
这样做,没有意义。
“你也会死的。”楚渊命令她,“松手,然后找救援。或者你去帮一下纪凉州。千万要活下去。”
楚渊动着手指,想从她的手心中挣脱,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也是很累了,摇摇欲坠,就是体力再好的人,在半空中挂了这么久,也难以承受得住。
手臂一节节往下脱离,到手腕,手指的时候,也快要离开了,顾云瑶狠狠一抓,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又握住了他的手。
“殿下,您会做一个好皇帝吗?”她是认真地,认真地在问。
上一世,楚渊死得凄惨,在山涧里面,只有一匹已死的马陪伴,他一直在呼喊,希望有人能过来救他,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发现,或者说那些锦衣卫们,故意让他不被人发现。他其实可以被救起,错过了那个最佳时机,一个人待在孤独的深夜里,除了马的尸体,还有风声,还有野兽的声音,恐惧、害怕,垂死挣扎,一直充斥在心田。
再如何坚强的人,也抵挡不住等死的那份困惑,何况他曾经是被许多人捧着的高高在上的储君。
顾云瑶已经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天下交给楚渊管,一定会比隆宝年更盛世繁华。
不知道怎么了,楚渊的眼眶微微有点湿,他颔首,只说了一个字:“会。”
顾云瑶更用力地抓住他:“那太子殿下您,无论如何,也千万要活下去。”
他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与他只有两面之缘,会如此顾及自己的生死。
哪怕她可能也会因此而死。
苏英和纪凉州厮杀了一阵,很快败下阵来,从以前运河一事苏英就明白,他根本不是纪凉州的对手,一开始还可以投机取巧找他的弱点,但渐渐的,纪凉州知道顾此失彼的道理,全心全意地投入与他的争斗中,苏英肩上被砍了几刀,纪凉州却是毫发无损。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疼得咬紧牙关,提着刀一步步地走过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想回头,根本不可能了。
苏英提着刀冲将上去,目眦欲裂,身体源源涌上来一股蛮野之力。纪凉州马上横刀来挡,他的面容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松,终于,一刀又斩向了苏英身上的轻甲。
他腹部受了一刀,疼得快要站不起来了,远远的有马蹄声过来,顾云瑶被那声音吸引,侧目看了过去,赶来的不是救兵,竟然是梁世帆。
他的眼神回到了雨夜一劫的那一次,阴鸷冰冷,苏英已经败下阵来,便知道这种事交给他根本办不来,顾云瑶看到他手上张着弓,箭已上弦,瞄准纪凉州的命门,准备一箭必杀。纪凉州准备正面应敌,与此同时,苏英也持着刀,从他的背后将要斩过去。
顾云瑶大喊了一声:“梁世帆!”
他眉目动了一瞬,只是那么一瞬,似乎犹豫了一下,可他对着顾云瑶笑了,笑得那么的清浅,仿佛故去的岁月重新回来,他还是那个有母亲在身边,只想着如何治好娘的病的少年,而她也是那个会对着他微笑,不嫌弃他出生低微,不认为他手段卑劣,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弓弦毫不犹豫地被拉动了,几乎是张成了满月,空气好像都被擦出了火花,苏英的刀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