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通常会赏赐给臣下,比如妃嫔、皇子公主、王公大臣,而一旦接受到赏赐,不管饿不饿都要当场吃完,还得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
就算这是皇帝吃进去又吐出来的,也得交口称赞这是绝世美味,要不怎么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呢?皇帝的口水是龙涎,怎么能和一般的口水相比呢?
陶真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吐沫,默默吐槽道,再怎么不一样,它还是口水啊。
左玄见陶真快被憋出内伤了,心道这位会元还是有些天真,以后入了官场估计要吃亏,他也不拐弯抹角了逗陶真玩了。
“和你开玩笑的,膳食馆里的菜都是皇帝没有动过的,那些到底都是御膳,食材上等,厨师亦是顶尖的手艺,每道菜均是精品,皇帝吃不了也不能随意糟蹋,刚好外界的人对于皇家十分猎奇,这么一来,内务府经过皇帝同意便将品相完美的御膳卖给了膳食馆,如此一来,膳食馆的御膳出自宫内御厨之手也不算欺骗客人了。”
陶真注意到了左玄话里的品相二字,“若是品相不好的呢?”
“品相不好的就转给宫外的倒卖贩子,这些人把剩菜加米熬成各种各样的粥,挑到街头贩卖,最便宜的有一文钱一碗,平民百姓都买得起,价钱公道吃得饱又美味,深受百姓欢迎。”
陶真与左玄相交之时都没有隐瞒各自的家世背景,故而对于左玄身为世家子弟,却对平民百姓的生活知之甚详一事十分惊讶,陶真不会掩饰情绪,尤其是在认同的人面前他不大设防,故而左玄一眼就看出了陶真的真实想法。
左玄又一次生出对方要在官场上吃亏的想法,像他们这些世家出来的打小就被教导待人接物的手段,掩饰自身情绪是必学的课程,而今他头一次交好一个把情绪全写在脸上的好友,这种感觉还真新奇。
“你不用感觉奇怪,圣上整顿吏治就是从民情民意方面入手的,我们这些立志要成为天子门生的人哪能不投其所好?不过了解的越多,心里也就越发明了,以前看着周围的人和事都是雾里看花,而今却是实实在在接触到俗世的一角。”
陶真由衷的感到开心,想到这些变化都是圣上带来的,他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左玄见陶真笑得开怀,虽不清楚对方为何而笑,但却并未多加追问,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的交情并未好到向对方敞开心扉的地步。
左玄邀请陶真在三日后一同去郊外的锁茗园游玩,陶真一口答应下来,到了约定的当天,除了陶真,左玄还邀请了两个在榜贡生,他们均是左玄旧友,几人互相熟识后便去了锁茗园。
到了地方只见园子门口站着一排家丁护卫,阻挡其他人的进入,左玄走近一问,原来是张家的护卫,领头护卫并未呈现出张扬跋扈的姿态,而是客气中夹杂着两分无奈。
“左家公子,下属等奉我家主人的命令在此守候,请公子莫要为难我等。”
左玄微微拧眉,稍作一想,“你家公子是否带人过来了?”
领头护卫闭口不言,主人家的事情岂容他们置喙?且是向外人透露公子私事,这是万不能被主人家允许的。
左玄虽未听到答案,但心里差不多有谱了,张家长房嫡孙张显霖爱上了一个戏子,不仅替这戏子赎了身,还珍之爱之,要与之成婚,张家虽不是世家,但自张家姑奶奶成为王家继室主母,张家越发显贵,在汴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可让子孙与一个男人成婚,且这个男人曾经的身份那样不堪。
张显霖肆意惯了,他上面还有两个嫡亲哥哥,平日里家里人并不怎么约束他,从小到大但凡有喜欢的全都要弄到手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怎么就惹得母亲喝骂,父亲发怒的?就连以前对他十分爱护的两个哥哥也全然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不仅如此,青城本人竟也是不愿与他成婚的。
宁青城,汴京长春班的台柱,身段柔和唱腔优美,只要他登台几乎场场爆满,男女老少莫不为之倾倒,当初张显霖对他一见钟情,花了大价钱才让长春班的老板舍了这台柱,不曾想宁青城宁死不愿委身于张显霖,就算张显霖当众扬言要娶他,他亦是断然拒绝。
张显霖为了讨宁青城的欢心,得知他最爱锁茗园里的香茗,投其所好,邀他同游锁茗园,此时他二人正准备打道回府,正巧在门口遇上了左玄一行人。
左玄也没想到会和张显霖碰面,不过他心思深沉,只心里有些意外,面上不露分毫异色,见到传说中的宁青城也未投以好奇的目光,对于左玄而言,宁青城这等人是不值得他放在眼里的。
左玄的其他两个故友都是汴京本地人,对于宁青城亦是摆出无视态度,唯有不明所以的陶真出于礼貌对宁青城笑了一下。
陶真本就长得俊秀,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融融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清浅的笑容,仿佛能包容万物的眼神,就这么拨动了宁青城的心弦,一眼万年,如是而已。
宁青城垂下眼眸仔细聆听张显霖与左玄的谈话,得知那个男人叫陶真,是大晋会元,会元他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