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谢家去拜年。这一次,是要正经议一议你与惠莹的亲事了。你年纪也着实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这不是陆慎云想听的话。只是大过年的,他也不想与母亲争执闹得不愉快,便索性寻了个“朝中有事”的借口,去马厩牵了马,出去了。
大年三十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昏暗,飘着雪。
他漫无目的地策马前行,却是浑然未觉地就到了青辰的府邸前。
小厮见是他,也没有通报就请他进了。今年朝堂不太平,这一点大家多少都感觉得到。锦衣卫指挥使大年三十上门来,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青辰呆呆地坐在亭子里,望着雪,身后的披风根本没怎么覆着身子,早已被风吹得卷起。
身子能感觉的到冷,可她好像已经麻木了,麻木了,也就不想动,想干脆像梦里的那个人一样,躺在雪地里,一点点被雪埋没也罢了。
又是一年新春。宋越却是在牢狱里。
想当年,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他们可以两个人彼此取暖。简单,愉快,带着心底最真实的好感和悸动。
感受幸福。
可现在呢……恍然间,她看到一个人打昏暗处走来,一瞬间失了神。
等看清了是陆慎云,青辰微微阖了一下眼,轻轻一笑,“你来了。”
陆慎云点点头,拨了拨肩头的雪,“……不想在家待着。”
“为什么呢?”今天不是应该很热闹吗?
“想你。”
“……”
“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
第163章
“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
青辰愣了一下,略微犹豫后点点头,“暖阁里应该不冷,就是没有事先准备,略显简陋了些,没有你家那么舒适,如果你不嫌弃那就……”
“一点也不。”
“嗯……”
一时无话。
他贴着亭柱站着,背脊笔直,看着亭外的飘雪。一身黑袍和白色的毛皮围领,让他整个人看着冷冽而俊逸,腰侧的绣春刀正隐隐泛着寒光。
寒光印入青辰的瞳孔,她想起什么,遂问:“朝堂如今很乱,我听说外面的形势也不太好。到底怎么样了?白莲教是闹得更凶了吗?”
“孟歌行率着白莲教众,打到贵州的北部了。这些日子逢年节,他们消停了一阵,过了年以后……还会打的。”
青辰眨了眨眼,孟歌行那家伙,看来是卯足了全力,要不死不休了。她与他说过的关于战争的话,他果然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始终勾着他心底的贪恋。
“你上次说,蜀王有屯兵的迹象。那边又如何?”她问。
“黄瑜来信了,确认了他在招兵买马,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屯了多少。”
“皇上知道吗?”
他点点头,神色却依然凝重,“皇上这些日子病了,老是昏睡不起。我要见他,郑贵妃也总是阻拦。这些日子我只见了他一次,与他说了,他倒像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看着很迟钝,意识也不那么清楚。”
“他患的是什么病?听着好像还不轻,太医是如何说的?”
“风寒,无大碍,只照例号脉开了方。”他沉吟片刻,又道,“可我总觉得,这两年他身子比以前差多了。”
青辰蹙了蹙眉,“你说会不会……不仅仅是病?”
他看着她,迟疑道:“你这么问,是不是疑心贵妃?”
“……她是离皇上最近的人,日日陪伴着他。”
“我想想办法,让人去查探一下。”
“嗯。”
一时沉默。
小亭外,雪渐渐下得大了,在无尽的夜空中悠悠飘落,填满了屋瓦间的缝隙,覆盖了莲花形的石制灯台。
院里原就有些积雪,青辰没让下人打扫,想留些过年的气氛。廊下的红绉纱灯笼发出淡淡的光,将这些雪照得晶莹剔透。
陆慎云忽而问:“你是不是还在为宋越担心?”
她不想骗他,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你不要担心。”淡淡的声音,落在清冷的夜空里。
她却是摇摇头,“不要再把你也牵扯进来了。那件事本就复杂,已经连累了很多人。眼下形势那么乱,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假若白莲教和蜀王真的打过来了,京城守卫势必还有一场硬仗,你还要保卫皇城的安全。”
他静默地看着飘雪,一言不发,锋薄的唇抿了下,看起来满腹心事。
淡淡月色中,他的身子健硕而修长,衣袍被风吹得不停翻飞。那张俊逸的侧脸,如琢如磨,仿佛是镌刻在了这风雪深夜中。
“形势比我们想的还严重,是吗?”青辰感觉到了,他比平时更加寡言少语,“大明如今只有三十万军队,一半都在北疆抵御鞑靼和瓦剌,轻易动弹不得。蓝叹才回京城几天,就又匆匆赶回去了。还有几万军队集中在福建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