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可不要像疯狗一样胡乱攀咬人。”
薛贵妃说完,也不看皇后难看的脸色,拢起袖子就往外走。走过容思勰和阮歆时,她突然笑了:“原来是我一直小看了二位,这招挑拨离间玩得不错。打量我们都是傻子呢,今日这桩事情中谁获益做大,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要我说,坐山观虎斗可不是个好差事,一不留神,小心别被虎吃了。”
容思勰笑而不语,阮歆也扶着肚子说道:“又是老虎又是威吓的,贵妃这是想吓唬谁?成安侯夫人背后的主谋究竟是谁,还用我说吗?宫中一共只有这么几个皇子,不知剩下几个,贵妃才会觉得安心。”
“少血口喷人。”薛贵妃冷冷道,“我不管你们耍了什么手段,我会将此事禀报圣人,你们最好期盼,你们俩的魍魉伎俩不会被圣人揪出来,要不然……呵。”
薛贵妃走后,皇后强撑着的气势一下子虚弱下来,侍女连忙去扶。皇后倚在侍女身上,看着容思勰和阮歆苦笑:“我现在竟然不知,到底该信谁。你们每个都是宫廷里长大的人精,和你们玩心计,我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
“殿下言重了。”容思勰瞅了容思双一眼,打算将这个祸害彻底处理掉,“殿下只须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就够了。容思双意图谋害皇子,还请皇后秉公处置。”
“我怎么会放过她?”皇后冷笑,对付不了薛贵妃和容思勰,但区区一个容思双算什么。她高声喝道,“来人,将成安侯夫人看押起来。在我查明此事之前,劳烦成安侯夫人多在宫里待上片刻。”
容思勰和阮歆此行已经大功告成,于是也趁机退下。
等周围只剩下自己人时,阮歆笑着问道:“你怎么说服襄平的人替我们卖命的?”
“我没有说服她,她一直都在效忠襄平殿下。”
“那刚才在堂上时,她怎么会……”
“我让夏波使了些小伎俩罢了。”容思勰说完,低声对阮歆道,“表姐,容思双此人必死,这几天,劳烦你费心些。”
“我懂,我会派人看着她,这回绝不会再让她逃脱。”说完,阮歆紧紧握住容思勰的手,“此次离间大皇子和赵皇后全靠你,你的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我应做的罢了。”容思勰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郑重,“天下明主,人共趋之。若能尽绵薄之力,七娘不甚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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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宴开始时声势浩荡的,收尾时却颇为仓促。宴会进行到一半,先是皇后和四皇妃、和光郡主离去,没过多久薛贵妃和大皇妃也走了,被抛在前殿的众夫人面面相觑,心中已经产生不好的预感。果然,那日宴散时,成安侯夫人没能从宫里出来。
紧接着传出风声,成安侯夫人似乎意图毒害六皇子,已经被皇后押下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安的官眷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成安侯夫人的娘家静安郡王府又闹出了动静。
容思双的嫡妹容思敏,向皇后递上了容思双毒杀府中姐妹、恶意陷害众位姬妾流产的证据。
虽然事隔多年,许多证据已经找不出来,但是剩下的这些,已经足够佐证一些事情了。
这么多年来,容思敏一直被容思双死死压着,她早就想出一口恶气,她将证据摆在静安郡王面前,郡王不听不看不信,那么容思敏只能将这桩家丑扬到外面去。
许多证据是容思勰帮忙整理的,容思敏明知道容思勰在利用她,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替容思勰出了这个头。
她已经忍受容思双,太久了。
皇后将物证大致翻过,又听了人证的些许证词,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彻底被压下。能对自己同父妹妹下手的人,有胆子对皇子下手也说得通。这回皇后是真的相信,容思双确实想害她的儿子。
皇后是一国之母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宗室的事情通常归宗正寺所管,但是处理一个女眷,皇后一个人就够了,更别说容思双罪证斑斑,不处置无以平人心。
皇后以谋害皇嗣、毒害同府姐妹的罪名,赐成安侯夫人、静安郡王庶长女容思双鸩酒一杯。
看押罪人的静室内,容思双形容枯槁地坐着。
侍臣捧着一杯毒酒,慢慢走近。
侍臣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他们从侍臣身后走出,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容思双面前。
那是好几个夭折婴儿的牌位,她们还没来及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早早离去了。
这其中,还混着一个无字碑。
容思双眼角瞅到那个无名牌位,讽刺地笑了:“我这一生自负计谋无双,陷害过无数人,没想到最后,我自己却被别人陷害而死。”
“夫人,该上路了。你的这几位姐妹,早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容思双被内侍制住,强行灌下毒酒。
等获得自由后,容思双疯狂地笑着,状若疯癫,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容思勰捂着嘴,缓缓倒在青黑色的牌位前。
惨败的阳光映照在地面上,仿佛连光都染上了寒冬的冷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