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要死,冷风从喉咙灌进去,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想哭,哭不出来,脸皮滚烫,火烧火燎。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明远骑着另一匹马,从岔路处截停了黑马。他救了周茜萍,亲手将她扛下来,冷着一张脸,没和她说话。
旁人可能会觉得,十二岁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不是,她已经能分辨出好坏。她始终记得碧波荡漾的草野中有人为了她跨马奔腾而来——他如同拯救公主的王子,英俊潇洒,无惧无畏。当他向她伸手,她便没了后顾之忧。
如今这个人,就在她的眼前。
但他坐到了苏乔身边。
“你起得好早啊,”苏乔轻声道,“心情不好吗?”
当着周茜萍的面,苏乔碰到了陆明远的右手。她像一只调皮的猫,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陆明远立刻握住苏乔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道:“我想更改作息时间。每晚十一点睡觉,早晨七点起床,这样更健康。”
苏乔略感诧异,笑道:“你怎么突然转了性……”
陆明远从容地反问:“你不是一直嫌我赖床么?”@
“没有啊,”苏乔真心实意,顺道夸了他一句,“你的身材这么好,运动量也够了,吃不胖,睡不胖,我有什么好嫌弃的?”
语毕,她还在他的腿上摸了一把。
陆明远联想到了昨天晚上。他把苏乔压在身下,亲吻她,抚摸她,将她禁锢得很紧。但他仍然觉得哪里不对,亟待抒发。
于是他仿佛一名暴君,不容辩驳道:“反正以后都是一起睡,我会照顾你的习惯。你有什么意见,早点和我提。”
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苏乔一手托腮,轻飘飘道:“下一次呢,你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要给我加一个后缀……”
陆明远求教道:“什么?”
苏乔回答:“陆明远的女朋友啊。”
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微微提高嗓音,强调道:“最好能让你的熟人都知道。”
陆明远纹丝不动地静坐了一会儿,因为苏乔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他还没有考虑到下一步。他攥着她的手,掌心温暖而炽热,但他的态度无关痛痒:“这不是什么难事。我认识的人不多。”
从某种角度上看,他答应得极其爽快。
苏乔一怔,莫名心热。
这一顿早饭注定非比寻常,暗流汹涌。
陆沉和周扬到了八点才出现。周扬今日约见了客户,临近餐厅还在打电话,他提防着苏乔,措辞模棱两可:“您要的货到了,今儿个就能送。您那儿方便吗?”
什么货,几点送,他都没说。
苏乔依然充满兴致地旁听。
她和陆明远坐在一块儿,对面是陆沉和周扬。周茜萍闷闷不乐,独自一人坐在拐角,叉子插.入菠萝时,发出“砰咚”的撞击声。
陆沉看在眼里,却没点破。
饭后,他故意绕开苏乔,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了密闭的书房。
书房位于门廊的最远处。装修风格十分特殊,模仿了陆沉在国内的家。
陆明远在那个家待到几岁,他记不清了。但是踏足书房之后,他仍有一种熟悉感,尤其当父亲推开一把藤椅,施施然落座,手指点在胡桃木的书桌上,无声地敲了两三下。
墙上挂了一副字画,写的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陆沉很喜欢这句名言。明志、致远,这两个词,也是他给儿子取名的来源。
他道:“明远,有些话,爸爸不得不摊开和你讲。”
陆明远昨晚听了苏乔的坦白,今早又等来了父亲的剖析。他倒是平静,顺应道:“正巧,我也有一些话,准备摊开讲。您是父亲,您先开始。”
他把先发制人的机会让给了陆沉。
陆沉却笑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孩子。一对父子谈话,不该像咱们这样客气生疏。”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坐在那把藤椅上,目不转睛,底气充足,宛如一位慈父。
晨光穿透了彩绘窗户,分散成五样十色,陆明远站在一旁,刚好被勾勒出金边。
陆沉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儿子,爸爸想告诉你,苏乔那个丫头,最多的就是心眼,”陆沉单刀直入,尽量随和道,“你别看她年纪小,她该会的都会了。”
陆明远仔细掂量那一句“该会的都会了”的深意。
他竟然问出一句:“这样不好么,你是不是在夸她?”
陆沉被噎了一下。
他拐弯抹角告诫儿子:“你周叔叔的女儿周茜萍,她的心思和想法,就单纯多了。我希望你离开意大利以后,能回到英国,继续你从前的生活,苏家那一滩浑水,你一滴都不要沾。”
陆沉终于讲到了重点:“我为什么非要出国?不是因为国外好,是因为苏氏集团出了问题。明远,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这些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