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趁着他犹豫的瞬间,我奔进马棚,跨上冥烟,刚刚冲出几步,就看见祈月寒全身冒着寒冷刺骨的杀气站在我面前。
冥烟被杀气压的嘶吟起来,不住的用蹄子刨地,我拽紧缰绳,对祈月寒嚷道:“给我让开。”
“给我个理由。”祈月寒一双黑色的眼睛中闪动着无数纠杂的光芒,“给我一个可以让你走的理由。”
扯紧缰绳,冥烟前蹄离地长吟一声,声音极响亮。我双手握拳攥紧,指甲深深扎入掌心,我平稳着焦急的心情,慢慢回答他道:“救人。”
祈月寒抬手一挥,卷起周围的黄土沙尘:“比你参加这个比赛来达到你的目的更重要吗?”
“重要,比大赛更重要,比什么都重要。”我在空中挥出一鞭,祈月寒所站之处立刻被砸出个坑。我策马扬鞭,冥烟吃痛快速朝前跑去。
路过祈月寒身边时,我没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他咬着牙说:“记住你今天的话。”
双腿夹在马上,我右手牵着缰绳,左手在腰带上一拉。原本穿在身上的清韶的衣服被我拔丝一般的脱了下来,冬日夜里的狂风将衣袖吹得翻飞起来,一放手,青色的衣裳落叶般的被风吹着乱舞。
背后一声撕裂的声音传来,我至马背上回头望去。
被我抛下的衣裳被剑劈成两半,左边一半在风中纠结成伤,右边一片被人揉碎成沙落入泥土。唇边一缕青丝,狭长的无心剑在落叶狂风中闪动着夺目刺眼的寒芒,可那却比不上祈月寒此时寒星似的眸子,在黑夜里亮得让我心惊。
头也不回的奔跑,我坐在冥烟背上,扑面而来的寒风早已吹乱我的长发。背后的蝴蝶纹已经没有开始那么痛了,脸上的刺痛感也消失不见。我按着心口,感受它一下下的跳动:“夜,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一直是让末痕跟在子夜的身边,也告诉过他,我会故意提升自己的名声,将来某一天要找我的话,也会比较方便。这么长时间的离别,一直相安无事的过程,我以为子夜和末痕现在是过的很好,所以没有来找我。谁知道,就在我在心境平和,不再担心的时候,噩耗就这么硬生生好不留情的砸了下来。
不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从末痕的信中,可以看得出几点头绪来。一是,子夜似乎在十五子时之前,性命没有太大的危险;二是,他现在完全掌握着子夜的消息,应该是随时陪同在子夜身边。末痕叫我道天香阁的目的是去救子夜,可是那个天香阁却是凉洲最有名的奇景之一,为何会在那里?这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是初十二,至十五还有三天的时间,如果加紧赶路的话,三天之内还是能到达天香阁的。只要冥烟支持得住的话。
还未想完,就听到冥烟呻吟着大嘶一声,身子站在地上开始有些不稳。按道理来说,冥烟载着我跑上三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才一天,它就体力不支了呢?
我翻身下马,看到冥烟的口中有斑斑的血丝。糟糕,定是被祈月寒的杀气伤了内脏。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再骑着冥烟了。环视四周,天色已黑,路上行人稀少,正巧不远处有个小村子。
我牵着马走到村庄里,对一个年轻的男子说明了我的情况,给他一锭银子,我将冥烟放在他家寄养,又让他到附近帮我弄匹好一些的马来。那男子一边咬着银锭子,一边飞快的笑着去帮我弄马。我则坐在他家矮凳上捧着一杯热茶。
月凉如水,空气中弥漫着缕缕泌人的幽香,层层香露。我有些混沌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从一根根长发间,我看到不完整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周围是墨汁般的黑云。
被河边的矮树桩绊了下,俯面的面具,不知是没有系好还是绳子断裂了,闷声的砸在地上的枯草丛中。食指勾起面具的系带,我昏昏恶恶的走到水边上。
黑色的河水上有好些漂亮的彩灯,上面插着红色的蜡烛,飘摇的弥漫在整个河面上。腊八后的几天,是百姓认定的选情人的最佳日子,大多数的青年男女都会在这几日向心上的人来表白,不光有湖上的对歌,还有放河灯这一习惯。
五彩斑斓的精巧河灯承载了多情儿女的一片心思,希望可以借着河水的牵引,找到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望着满河的彩灯,我回想起了和子夜在一起的日子。
深夜里,他总是喜欢穿一袭淡紫如烟的衣裳,穿过石径,相思无尽的神情,伴着坠花的缤纷,凄迷的双眸那么深情的看着我。醉人的眼神,飘飞的衣袂,好似沉醉又痴迷在满林的丹桂树间对我翘首微笑……
还曾有一段日子,每当夕阳昏黄,他总喜欢安静地坐在窗边,用我送他的青石玉笛吹出柔柔的曲子,我靠在他身边凭窗远望,让自己的思绪随着他的笛声漫无目的地漂游,偶尔他会趁我半梦半醒间,偷偷吻上我的脸,他特有的桂花香在我眉宇间纷繁萦绕,像娇嫩的花瓣被我小心的呵护在手心里……
“子夜……”我轻呼一声,向前迈进一步,想看清我现在思念着他时的模样。
“这条河很浅的,你若是想跳河自杀,我劝你还是另择一条比较好。”明冽清脆的声音至我右手边传来,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少年蹲在河岸边。
他侧对着我,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知道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白衣白裤,头发垂地,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