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下了马车之后,九冥就迎得上来,知道她要过去与陈唯那几人说话,连忙就护着她往那边儿走。
“贱人!”罗氏未待云晏走近就嘶声咒骂,“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晏轻拢得一下肩头的白锦披风,走近两步微微俯身,声音轻而淡,“当初,你要害我母亲一尸两命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我母亲不会放过你?”
“你今时今日有此结果,又未尝不是天道轮回,冥冥中就有着注定,又或者,是我母亲在天之灵的指引?”
云晏说着声音就放重了许多,“原本念着你没了儿子,我没想着要再对付你们,你们却非要送上来作死!”
她若是再心软下去,那她这一辈子就再一次成了笑话,她与她的孩儿在这些人的眼里都是肉中刺,非拔除不可!
与其任由这些人宰割,还不如就此了结掉!
罗氏闻听她说的这些话,已然灰白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当初她就不该留着这个祸害,早就该趁她弱小,一把掐死了事,现今害得她与她的一双儿女都凄凉收场,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药?”那长脸瘦高个的长什捂着疾痛的心室,此时禁不住就疑惑问出了声,“你竟早已在怀疑?!”
他方才也想过了,短时间内这个女人不可能有机会来他们这边出手,只能说是他从那驿站开始,就被她下了药。
云晏神色间就有了几分讥嘲,好看的唇端却仅逸出了清声二字,“帽子。”
那长什闻言,脸色遂变,唇角边顿时黑血蜿蜒而溢落,抬手颤抖地指着她,“毒妇人!”
不动声色间便已下了这等取人于性命的毒药,这个女人心性是那般的狠辣,狠辣也罢,她还能猜透人心。
这种药,她原本可以借机不经意间就下在他身上别的地方,偏偏她却是以夸赞帽子款式为由,将帽子拿过去下药。
想必当时,她便已想到这帽子不过是常年普通的款式,她这一夸赞,便已成了那令人生疑的行径。
他回来之后禀报详情的话,必然大家都会逐一察看分析这帽子一事,届时就都会中毒。
“我是毒妇人?”云晏忍不住冷笑得一下,“你是说,我就该任由你们随意宰割,来显示我的善良与大度?”
陈唯就忍着心室肺腑间的痛意恼恨道:“今天死在你手上,我陈唯算是棋差一着,没什么好说的,看够了笑话,你便滚吧!”
“姐姐!”云雪此刻却是生怕云晏当真就此走了,她从草地那里爬起,跪着膝行过来,伏首在云晏跟前,凄凉的哭泣道:“求姐姐救救妹妹。”
她看到陈唯与母亲这几人都口吐乌黑之血,就她程度轻一些,目前就仅是感觉心口有些痛意,一时半会,药毒还没入侵得太厉害,应当还能救回来,只要云晏她肯施救,她未必就会死。
罗氏这会子已是将死之人,为了女儿,也什么尊严都顾不得了,毕竟女儿中毒的症状似乎轻得许多,兴许还能救。
她对于江湖的司家了解得不是特别清楚,只就在陈唯的嘴里听过一二,应该是个极其了不得的家族。
这云晏竟是那司家的后人,她也已顾不得嫉恨林瑶那个贱人,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盼着自个女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她既是司家人,自个儿下的毒药,应该也能解,说不定她与陈唯也能给救回来。
她这么一想,就抛却所有的尊严勉力朝着她伏首跪好,“晏儿,我错了……念在我曾经也仔细照看过你好些年的份上,你……能给我们解药吗?”
好片刻,没听到云晏的声响,她连忙就又道:“我保证,若是这一次我们能活下来……一定不会再给你寻任何的麻烦!”
她唇边黑色的血汁越溢越多,眼前已渐渐视物不清,却仍然保持着那跪伏的姿势,似乎在盼着一线生机。
云晏看着此母女二人如此这般卑微乞求,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她的生母林瑶临死挣扎之时,想必不会有这种求救的机会,而她……前辈子被堕胎继而又被大火焚烧的时候,同样也是求救无门。
还有凤仪宫里上下几百条人命,那些人在拍门喊救命的时候,谁曾可怜过她们?
她以前一直就不敢回想,今日,这些过往种种却是禁不住就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就算她不将前辈子她们所犯的过错归到这一世的她们身上,但这么些年来,她们做了多少坑害她之事?
就说那让她喝毒汤药,让她差点不能孕育子嗣这事,就已是不可原谅,更何况,她生母之死确确实实就是这罗氏下的手。
最重要的是,她还真的没有解药。
倒是可以将她们送到司家去让人救治,但路途遥远,已是赶不及,况且,她也不想如此费尽周章去救。
就当她铁石心肠也罢,但凡是要对她与孩子出手的人,她绝对不会心软。
“不必求了,没有解药!”她声音清冷,“自作孽不可活。”
罗氏整个人顿时就脸如死灰,瘫软了下去,云雪却哭得更是凄凉,膝行过去就抱住了云晏脚,声泪俱下的道:“姐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的!”
“姐姐,我是你亲妹妹啊,这么些年,虽然我曾做过不少对不起你的事,可哪一件也没有置你于死地,倒是我一直被你打压着,一直就没好日子过……。”
“我才十七岁,还是大好年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