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宝婵瞪大眼睛,惊奇道:“那孩子不会是赫连韬吧!”
方瑾双手一拍,笑道:“没错!鹤子钦选中的人正是赫连韬,曾百般苦求赫连老将军将儿子给他做徒弟!用尽办法,偷也偷了,抢也抢了,可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赫连韬依然留在上京,并未跟随鹤子钦离开,而鹤子钦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赫连韬最后也没能和鹤子钦真扯上什么关系,但严御史就是看赫连家不顺眼。”从前李殊慈也感到纳闷,严御史不去恨鹤子钦,却总是去找赫连家的麻烦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原因?现在重活一世,她明白了。“有些时候,你心里挂念的那个人不在了,这种情感无法释怀,便会转移到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身上。同样的,讨厌一个人,也会这般。”
“阿慈,你都能去大宝慈寺参禅啦!”俞宝婵惊奇的看着李殊慈,笑的见牙不见眼,道:“不过,要我说,天地广阔,赫连韬这样的脾性就不应该留在上京。”
“走?他如何能走?”李殊慈神色蓦地肃然,“赫连霆重兵在握,赫连韬在上京也相当于质子呢。”
“质子?”俞宝婵不解,“赫连老将军和陛下的交情不是……?若是没有赫连老将军,崇南又怎会如此安稳?”
“正是因为连一个小小女子都知道,崇南没有赫连霆,便会临危不安,陛下又怎么会不知?”李殊慈没来由的有些沉重,什么交情?在利益面前,在江山面前,什么都不是。“无论何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表面上他是一等一的宠臣,可他还是一个深得民心的能臣,功高盖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当年陛下还是一位皇子,驻守在边境风暴滩。当时崇南的情势并不是很好,西氓背叛了崇南,北野出动了最精锐的铁蹄,更是雪上加霜,风暴滩一度沦陷,战火一直蔓延了半个崇南,甚至海外东岛也不断往中陆试探。很多城镇被彻底烧毁,变为废墟瓦砾。”方瑾神色也严肃也来,赞同的点点头,带着几分对战火的敬畏和对赫连霆的崇敬之情,道:“当时人在江湖赫连霆,亲人死于战火之中,他带着无边的仇恨,赫连霆义无反顾地选择跟随朝廷,意欲歼灭外敌。”
俞宝婵听得目瞪口呆:“原来那是的情势竟然这般严峻!不过后来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我父王说过,赫连霆对大兵打仗十分有天赋,算无遗策,屡屡重创西氓军。”俞宝婵眨眨眼,又悄声补充道。“可北野的战马却比崇南强上百倍。后来还是赫连霆求助一位好友,那人是一位神秘的毒医,手段十分高明。陛下一度想要说服这位毒医为朝廷效命,只可惜,败敌之后这位毒医便隐姓埋名,并没有跟随朝廷。”
前世易南易北被沈渊所救,后来成为沈渊的左膀右臂,和李殊慈的接触也比沈渊其他下属要多一些,所以易南易北的事情李殊慈还是知道一些的。李殊慈听了这话,莫名的想到了易南易北两兄妹,听说他们的母亲是崇南人。
拂风苑,虽不是李府上最好的院子,却是极是灵秀宽阔,她深得祖母,父母亲的宠爱,这院内弯弯转转的回廊就有几条,还有一小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可见院子之大,如今正值盛夏,那惹人烦恼的知了也早被家仆粘了去,园内不见一丝燥热。
李殊慈走在回廊上,穿过这道回廊,直通父亲母亲的浮华苑。
浮名浮利莫相试,三千世界一微尘。
浮华苑是当年父亲亲笔题的字。意为浮华乃是过眼云烟,花开花落最后也不过变成一抔黄土罢了。可最后他们一家人被构陷落得那般凄惨下场,也与父亲的不作为有莫大的关系。
还没进门,便听弟弟李岫欢快的笑声,李殊慈看到母亲纤秀的身影,喊道:“娘?”
姚氏听到声音,满眼笑意回头望过来,才三岁的李岫见着李殊慈,挣扎着从姚氏怀里跳下来,扑到李殊慈腿上,大喊:“姐姐!”
李殊慈看着这一切,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还能这样赖着阿娘,真好。从前她是什么也不知的嫡小姐,娇小姐。任性妄为,不知烦忧。直到家破人亡,才知道真情可贵。她再没有比这一刻更珍惜亲人俱在的时光。
姚氏见李殊慈呆呆的,眉尖担忧的蹙起,李殊慈从前可是一刻的闲不住的皮猴子。除了闯祸,哪肯如这般乖巧听话。细声问:“阿慈,可是哪里不舒服?”
“娘,我好着呢!”李殊慈收整心情,原地转了个圈,示意姚氏,她好的不能再好。然后转头吩咐道:“木云,将东西拿过来。”
木云笑嘻嘻的拿过一个方盒子,蹲下身递给李岫,李岫乖巧的喊:“木云姐姐!”
“木云,带着岫儿出去玩一会。”李殊慈转头笑着对姚氏道:“娘,转眼又要到流芳会,这次轮到我做东,到时候又要烦着娘亲帮我。”
流芳会是上京闺秀间不成文的规矩,从第一朵春花绽放开始。各家闺秀便会轮流做东,月初或月末时分邀请知交好友,各府小姐来家里品花斗茶,实际上,就是通过熟识的人,在多些交际。各家公子亦是如此,只不过,公子们则举办文会。
“我的女儿长大了,还知道跟娘说什么烦不烦了?不过是些小事,缺什么少什么跟娘说就是了。”姚氏拍拍李殊慈的手,笑道。“哦,对了,还有件事,过几天,便叫雷嬷嬷回你院子去吧。岫儿的乳娘出府将养了一段时间,病也好了,前几日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