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身子不好,陪嫁没有多少,这两年她剩了点首饰,一小袋银钱,好在没有孩子,省了那份心了。
三人走在街上,都是唏嘘。
赵玘先回了趟家,家中还剩两个看门的小厮,一个丫鬟,她在院中站了一站,脱下麻衣,拉了今朝和穆二出来,将那银钱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说是要去吃酒。
的确是,真的太久没有一起吃过酒,说过话了。
赵玘看向今朝,先拉住了她:“我可告诉你,你必须去,不去可不行!”
她眼睛还红着,今朝瞧见,当然心疼:“好啊,有人请我吃酒,我为什么不去?”
赵玘又看向穆二:“二公子也得去,我不管你们从前有什么芥蒂了,以后在我跟前可不许这般别扭着,天大的事不过捱不过生死,眼下我们还都活着,有什么比活着事还大呢!”
穆二嗯了声,看向今朝,笑笑:“说的是。”
三人往出走,这就沿着街口说着话。
赵玘想起从前,总是唏嘘:“今朝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二公子看人家喝酒,也买了一壶来,咱们就在湖边的那亭子里分着喝了,结果二公子他醉了还掉湖里了,我吓哭了,你跳了水里,费了好大力气给他拉上来的。”
今朝笑,仔细想了下:“我怎么记得是我贪杯,喝得晕乎的,还掉了水里?”
穆二与她们并肩,回眸:“嗯,你个醉鬼,把我那份也喝了,说热,非跳了水里泡着,谁想到让水草缠了脚了。”
赵玘故意说错的,此时见她们两个搭上话头了,不由失笑:“反正我是吓哭了,多年不喝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怎样?”
出了街口,她快步在前,进了艳阳楼。
伙计迎了出来,见了今朝不由怔住。
她发辫束在头顶,只发带飘落,全身上下,腰间挂着个牛角匕首,除此之外再无饰物。
但这张脸上,眉如远山,眸如星辰,似笑非笑的模样,既英又美。分明是女儿家的模样,还穿着儿郎衣衫,可动作之间,全是fēng_liú,她这般打扮并不觉得不伦不类,反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惊艳。
不说别的,单单那个匕首,也知道,只有她这般常年挂在身上的。
赶紧往楼上迎去,如今京中还有谁不认识她,自然恭恭敬敬。
顾今朝将自己的锦袋摸下来扔了他手里,让他安排楼上雅间。
坐了里面春阁当中,酒菜上齐,三人分坐开来,赵玘先拿了酒来,给这两个倒酒:“可惜了,不能回到小时候,不然我一定要学今朝那样,练练酒量。”
今朝拿过酒盏来,对着赵玘笑,目光错过,她又看向穆二。
他也是接过了赵玘手中酒去,看向顾今朝来。
赵玘拿起酒盏过来,双手举起:“从小的情谊不能随意放下,如今我家只剩了我,二公子家也只他了,今朝也没有亲兄,不如今日我们三个就结为兄弟姐妹,如何?”
顾今朝顿时失笑,举起酒盏来对着穆二点头:“我当然没有意见,穆二哥意下如何?”
一声二哥,已是物是人非。
穆二轻颔首,将手中酒一仰而尽。
他较之两年前,当然已不同,今朝同样喝酒,别开了目光。
赵玘阻止也来不及,拿了酒壶在旁边笑:“喂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先喝上了,既然是结拜,当然是要先拜过,还有我呢,还有我,重来!”
她重新给二人倒上酒,三人一起,烦闷随酒而去。
酒壶倒了四五个,赵玘昏昏然又快站不住了。
不过她还有心事未了,不顾今朝搀扶还是将酒推开了些。
这一次可是不容分说,她站了穆二和今朝的中间。
赵玘一人拉了一只手,上下一合掌,将二人手裹住了一起:“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说好了要好好的,谁也不许再生闷气!”
她可真是醉了,话音一落,就滑落下来。
还是今朝抽出手来,一把将她扶住了。
赵玘似睡非睡,一头栽倒了酒桌上面,睁开眼睛看着她笑:“今朝,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呐!”
顾今朝酒量还深,不以为意,探身来问,赵玘却又闭上了眼睛。
对面的穆二靠坐了椅子上面,半阖着眼,也似看着她。
毕竟两年未见,这么多年也记挂过,今朝亲自提了酒壶来,给他倒酒:“我听人说,穆二哥去了西北之后屡立奇功,已成名将,真是与有荣焉。”
穆二接酒,目光灼灼:“为什么?”
顾今朝也给自己倒了一盏:“什么为什么?”
穆二定定看着她:“你知道我问你什么,你明明知道。”
今朝笑,先干为敬,之后又给自己倒酒:“没有为什么,穆二,当时我要告诉你,我是女儿家,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并非皇亲国戚,也无权贵之家,你需要的,不过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婚约,而我,只能给你一个不知哪年才会揭开的秘密,所以我不能说,何必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