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是两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一个尖嘴塌鼻,一个淡眉圆脸,此刻神情却满是惊恐。
“饶命啊!求大人饶命!”
“若想活命,就将你们知道得通通说出来!为何要假扮两位公子?”朱钧厉喝。
“小人不知啊!只是在数日前,有人找到小人,让小的扮成方大人的公子,跟人演一出戏。说有人会绑架小的,只要小的配合他,三个月内就会让人将小的救出。并给小的三百两白银当做报酬。小人觉得此事太过危险,就不敢答应。可是那人却说,若小的不答应,便要了小的一家老小‘性’命。小人实在害怕,才不得已答应了那人的要求。请大人明鉴,饶小的一命吧!”
‘方瑞’不停磕头,诚惶诚恐。
“小人也是被人要挟,若小的不答应,他们便将小的一家扭去官府,栽上偷盗财物的罪名!小人家中老母已经年逾五十,瘫痪在‘床’十几年!小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母被人关入大牢?!死在‘阴’暗的地牢中?!况且小人也只是一名普通小厮,哪里敢与官府上的人作对?因此就只能听命行事了!”假扮沈浩冉的那人开口道。
朱钧蹙眉,“与官府的人作对?要挟你们的人是何身份?”
‘沈浩冉’道,“是沈府的总管大人,小人是沈府偏院的一名普通小厮。”
“大胆奴才!我沈府怎会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污蔑我沈府总管?!你好大的胆子?!”
沈博通勃然大怒!
“沈大人何必动怒?现在还在审查中,仍不知他们所言是真是假,请沈大人稍安勿躁如何?”
朱钧淡淡道,堵住沈博通接下来的话。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虚言啊!确实是江总管命人将小的带去,亲自给了小的一百两银票,让小的假扮成沈公子,小人无奈,只得从命。江总管给小人的银票小的还留着呢,请大人过目。”
‘沈浩冉’从脏臭的鞋中好半天才‘摸’出一张银票,颤巍巍递给一旁的禁军。
那禁军微微皱眉,面‘露’一丝犹疑。
这时从一旁伸出一张纤细白皙的手指,淡淡接过那张黑乎乎的银票,一点点摊开。
那禁军诧异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见他面无表情地打量手中的银票,脸上无丝毫嫌弃模样,面容微赫。
这个萧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连他都嫌弃那污黑的银票,他却没有异‘色’。
萧清认真打量手中的银票,对周围神‘色’各异的目光恍若未闻。
片刻后抬头,望向脸‘色’微微难看的沈博通,“银票上面印着你沈府的红印,沈大人要看看吗?”
沈博通微微攥拳,“不必。就算这是我沈府的银票,也并不代表他说的都是真的,也许是这奴才顺手偷的也不一定。”
“小人冤枉啊!小人以‘性’命发誓,这银票绝不是小人偷的!确实是沈总管给小人的啊,请大人明察啊!”
“这张银票确实不是你偷的。”一旁萧清淡淡道,让那小厮一怔。
“萧副史何以这么肯定?”
萧清望向沈博通,“看他手掌的粗纹还有厚厚的老茧可以得知,他应该是你府上最卑微的粗使小厮。一百两这么大的银票不可能是别的普通小厮能拥有的,只有是身为公子小姐,或者是沈府总管这样身份的,才会有百两面额的银票。他一个外院的粗使劳役,如何能进入护卫把守的主子们的院子?又是如何知道银票所在地的?”
“就算他幸运突破所有护卫的把守,又偶尔找到了银两放置之处,他一个行为不端,偷盗入窃之人,会仅仅就拿走一张银票?还是说你沈府的公子小姐们穷的就只剩下一张银票了?如果说这小厮是把所有银票都拿走了,却在此处说他只拿走了一张,那你府中的主子们丢失了那么一大笔银票,竟然从头到尾没丝毫动静?就任凭一大笔银票在自己房中不翼而飞?!若真是这样,那你沈府人的脑袋定是被猪给踢了,以后小偷盗贼什么的定会时常光顾你们沈府,”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古怪异常。
沈博通一张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煞是好看。
朱钧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这小子…嘴还真是毒。
曲晟望了眼萧清,眉梢挑起一抹兴味。
“既然这张银票不是他偷的,这上面又印着你府上的红印,若不是有人给他的,那会是什么?”
萧清淡淡瞥了眼面‘露’感‘激’,眼中已经‘蒙’上雾气的小厮,“他将银票藏在鞋底,表示他十分珍视此物,害怕丢失才会有此一举。他面‘露’风霜,掌心粗粝,却身材纤瘦,背部佝偻。这表示他经历了长年的苦力劳累,却在拥有百两银票后,没有任意挥霍,说明他不是一个贪图钱财之人。这样的人,为何会莫名假扮成沈府的公子,若不是有人要挟他,他一个不求名利,不贪钱财的人,会做出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来?”
萧清声音平静,却似乎是压抑了某种莫名的凛寒,让众人内心一颤,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胸’口破堤而出。
“砰——!”那小厮竟然重重将头磕在地上,隐隐有呜咽声传来,身子颤抖个不停。
殿上是一阵压抑的安静。
一旁‘方瑞’沉思半晌,抬头,“大人,小的有事要禀。要挟小人的,正是方瑞大人身边的贴身小厮!在小人扮成方公子的那几日,他命小人不要四处‘乱’走,以免‘露’出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