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现,我想着,只要你来看我了,我可以向你忏悔,我可以放过田修元,甚至可以为了你饶过狱中那群谋逆的官员,可你非但没有出现,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留给我。我在毓秀宫里,苦苦等着你,为了你我放下自尊,可却依然得不到你丝毫的珍惜,白公子,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不值得你一丝垂怜么?”
“对不起,灵儿,我那时候只是刚好有些烦,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皇甫瑾瑜急忙解释,哭得撕心裂肺的欧阳毓灵让他心碎万分,“你听我说,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你。”
“哈哈哈,你没这样想过,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欧阳毓灵脱离皇甫瑾瑜的双手,身子在林间里摇摇晃晃的,“我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连父皇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会把我当做棋子,对我若远若近,玩弄我、惩罚我。”欧阳毓灵哭诉着,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在父皇一句句暗示的话语中,卯足了劲往前冲,然后一次次希望失望绝望交织,不觉心酸万分,自己一直以为的恩宠,难道只是对棋子的玩弄么?“哈哈哈,可谁又想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谁又忍心手足相残,我也是被逼无奈,只是想自保而已。”
“手足相残!”皇甫瑾瑜心头一震,想到了方才在船上田修元跟他讲过的事。
元嘉皇帝的孩子大多早夭,长大的也就剩下太子、欧阳毓灵和七皇子欧阳东池。欧阳毓灵是伴着祥瑞出生的公主,也是元嘉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又果敢刚毅、聪慧过人,因此一直颇得元嘉皇帝的喜爱,这也让她成了太子和晋王的眼中钉。
几年前,欧阳毓灵刚及笄,太子不知受了何人挑唆,三番两次对她暗下黑手,欧阳毓灵为求自保,只好将被太子看上的医女进献给了好色的太子,一开始也只是想让医女表忠心,让太子放松对自己的猜忌,他也未想过要让太子纵欲而亡。自是后来太子的步步紧逼,手段也愈来愈歹毒,欧阳毓灵迫于无奈便暗中命医女在太子长期服用的药中下手脚,只是还未等到欧阳毓灵的药起效,太子就因纵欲过度而亡。
太子逝世后,晋王又以欧阳毓灵与七皇子欧阳东池生辰相克大作文章,力劝先皇以皇嗣为重,意欲将欧阳毓灵远嫁白离国和亲,白离位于阳朝之南,处贫瘠、未开怀之地让自己心爱的女儿远嫁番邦,先皇心中自是不舍,可想到来日可以拉拢白离国一起收复南阳,先皇的心是动摇了。欧阳毓灵自内宫打听到消息,为了避免自己远嫁异地他乡的命运,她决定先对七皇子欧阳东池下手。欧阳东池当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调皮捣蛋,却对周围事物都充满好奇尝试和挑战的心头,于是欧阳毓灵利用他这一点,告诉他“父皇喜欢那早晨初开的莲花,如果你能独自摘到池心的那朵莲花,父皇定会很高兴的。”
“皇姐也喜欢么?”
“嗯嗯!”
然后七皇子溺死御池,欧阳毓灵也成了元嘉皇帝唯一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远嫁和亲的。元嘉皇帝对自己仅存的这点血脉极为重视,对欧阳毓灵百般宠爱,也欧阳毓灵也借此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后来,她忍受不住良心的折磨,自己将着两件事告诉了我,他要我帮她夺得皇位,让她用一个清明盛世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皇甫瑾瑜在听田修元讲到这些时,便已明白欧阳毓灵为何一定要杀田修元,与其说是为了杀人灭口避免东窗事发,倒不如是说欧阳毓灵无法面对当初弑兄杀弟的自己。虽说她也是迫于无奈,但弑兄杀弟这大罪名还是落在她心头,多年来虽然她刻意地去遗忘这两件事,可却未曾一刻真正忘记过。田修元未叛时,他是她分担痛苦地同盟;而叛时,他便成了她痛苦的根源,田修元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丑陋与罪恶。她惶惶不可终日,她无法面对那样的自己,更不敢让白玉知道,因此,她必须要杀田修元。
只是现在她已没有杀田修元的意义了,白玉已经知道了!
“我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我心狠手辣,我没资格爱与被爱!”欧阳毓灵痛苦地说着,将自己的头箍得紧紧地,仿佛只要箍得紧了,就能将自己罪恶的回忆挤掉一般。
“灵儿,你别这样!”皇甫瑾瑜抓开欧阳毓灵的手,“你冷静点,我虽然知道了,可我并没有因此嫌弃你,厌恶你……”
“你有!你有!不然你不会不理我,白玉,我知道你心里分明就厌恶了我,不爱我了。”欧阳毓灵哭诉着,罪恶的过去,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以致于不相信白玉在知道这些事情后对她还有爱。
“灵儿,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爱你?”皇甫瑾瑜感到委屈,说得有些急了,他明明那般深爱着欧阳毓灵,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了,她居然说自己不爱她,“灵儿,难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心吗?如果我对你的情意都不算爱,那什么才能是爱?”周遭的一切反对声音已经让皇甫瑾瑜够烦的了,没想到连欧阳毓灵也在怀疑他的感情,让这段本就艰难的情感之路雪上加霜,因此温和的他,也难得地发出了吼声。
欧阳毓灵闻言一时惊愕,随即还是推开了皇甫瑾瑜“你走开,你那么善良、我这么狠心,你不可能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嗯!”欧阳毓灵话未说完,皇甫瑾瑜突如其来的嘴已封住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欧阳毓灵瞬间惊呆了,头脑一阵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