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眼睛,仿佛有一层薄薄轻烟,淡淡雨雾,那是令人心颤的脆弱和美,也是可以让人产生饥渴感的美。
“哪,看,大哥天天晚上陪他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弹琴舞剑!”关鸿正伏在一处岩石下,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看呆了的韩铁凝说。“一舞就是一夜,大哥每天眼睛里面都是血丝!”
韩铁凝不语,眼睛里有种奇怪的神情。良久,他问道:“这就是他们初识之处?”
“没错,就是那个什么临渊酒亭。好奇怪的名字!”
韩铁凝笑了笑,摇摇头。继而又正色道:“鸿正,我看到这秦夕照房中有很多书籍,是不是你们大哥买的?想来清风寨里这些东西也不多。”
他不说便罢,一说木拔可是心头火起,大吐苦水:“我们这清风寨,就快变成他舞文弄墨的地方了!大哥什么都顺着他,不管他要什么都派我这个大字都不识一箩筐的人去买,买回来他又嫌不对,我都快疯了!你说,这秦夕照好歹也是个高手,怎么文绉绉地像个娘们?我们平日里去逛窑子,里面的姑娘都没他懂得多!”
韩铁凝一凛,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关鸿正并无他意,便笑道:“我看来,陆商阳不仅是顺着他,倒真是宠着他。你倒说说他,你对你们大哥不但不杀他还这样对他,有什么看法?”
关鸿正愣了一下,嗫嚅道:“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看。你真要我说,大哥连对云宫主,都没有这等费心。他再刁钻任性,甚至强词夺理,大哥都可以一笑置之。”
韩铁凝把目光投在秦夕照身上。月光仿佛在秦夕照身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轻纱,他的眼睛却比月光更清澈,星光更柔和。良久,韩铁凝轻轻一叹,低语道:“真美,真是少见的韵味。既有男子的清逸,也有女子的柔媚。那双眼睛真美,既一清到底,又深不见底。太美的东西,往往可以让人产生饥渴的感觉。让人想拥抱,想占有……丝毫不柔弱,却能让人有癫狂的感受……秦夕照,确实是个致命的蛊惑。谁能逃得开?……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当年的陆商阳为何会把自己一手打出来的天下毁在这个男人手里……”
“你不回清风寨?要往哪儿走?”
秦夕照也不理陆商阳的呼喊,骑在马上,也不在乎方向,任马儿随意地走去。清风寨决不是自己的归宿,可是,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能容我?反正也没有地方去,往哪儿走,还不都是一样?他抿抿嘴,淡淡一笑。无家可归,就是这种感觉吧。
天空越来越黑暗。暗得像他的心。雨落了下来,不算太大,但也足够让人淋得透湿。
秦夕照依然不着急,依然任马悠悠闲闲地走着。
陆商阳道:“为什么不躲雨?”
秦夕照笑了,淡淡的、清冷如月的笑:“反正前面也是在下雨,何必躲呢。反正已经湿淋淋的了,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了。”一打马,冒雨往前奔去。
两个人坐在一个山洞里,生起了一堆火。
“这里好像常常有人来啊,而且是会武的人。”陆商阳打量着左右。“还有坏掉的兵器。”
秦夕照脸上还是挂着那个淡淡的略带嘲讽的笑。也不知他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别人。
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洞口一阵响动,一个被雨淋得湿透的人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人,他不禁一愣。
“打扰二位了,我是来避雨的,不知可否……”
陆商阳笑道:“我们也是来避雨的。这位兄弟不必客气,到火边来烤烤吧。”
秦夕照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他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火苗,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倒给本来的苍白染上了几许颜色。
那湿淋淋的人走了近来。陆商阳这才看清楚,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相貌颇为英俊,腰上佩剑,脚步轻捷,想来也是习武之人。
那人正要在火旁坐下,忽然看清了秦夕照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