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子俊叱骂道:“要是皇上问起罪来,你只说你自己的主意,别将我扯进来!”
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章氏心冷得都快要裂开了,眼睛止不住地掉泪,却没哭出一声。
卢子俊往日里见她哭,总是十分怜爱;今日祸事在头,再对她提不起半分怜惜之心。但也没再继续指着她骂,只捱不住地叹起气来。
章氏擦去脸上的泪,口吻没有波澜:“贱妾福薄,能得夫君这几年的垂爱已是心满意足。贱妾本是想成夫君美事,却作了恶果,乃是贱妾自作自受。若皇上真问其罪来,贱妾一力承担,必定不会牵连到夫君。”
卢子俊唉声叹道:“现在说这些有甚么用!”
章氏说:“贱妾会与府上的下人串好供词,若此事真告到御前去,咱们咬定是傅成璧有意勾引在先,一时也让她没个辩法。”
卢子俊急道:“这能成么?”
“皇上与她虽是舅甥女的关系,但毕竟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生养的,这傅成璧长得媚,跟个妖精似的,皇上还不一定会信谁。况且,若傅成璧是个聪明的,能衡量出其中利害,定会藏着不说。这等事闹得人尽皆知,只会坏了她的名节,以后想嫁个好人家都难。”
卢子俊一听觉得有几番道理,咽了口气才将心头急火压下来。他转眼看见章氏红肿的半张脸,不禁有些愧疚,赶忙将她扶到椅子中去,伏在她的膝头低哄着说:“都落到这般田地,你都肯为我着想……方才是我一时急昏了脑袋,你打我骂我,给自己出气罢!”
他捉着章氏的手往脸上打,愧然道:“我糊涂!我混账!”
章氏羞恼,挣着手轻捶了卢子俊几下。卢子俊佯装吃痛,“嗳呦”直叫,神态夸张又滑稽。章氏见了破涕而笑,不禁嗔道:“妾身一颗心都托给了夫君,任你伤得千疮百孔,妾身又有甚么办法呢?”
“只此一次,再不会了,再不会了。”卢子俊亲吻着她的手指,连连保证道。
……
当日段崇将傅成璧送回府上,并没有着急回到六扇门中,而是守在了武安侯府附近。
他不知道傅成璧能和长公主府的人结下甚么仇怨,但对方又是下药又是派人捉拿,用如此手段欺负一个弱女子,实在卑劣至极。
他恐长公主府的人不肯善罢甘休,再起歹心,就索性转进武安侯府一旁的巷子里,准备在此守上一夜,等到了天亮再派六扇门的人来保护她。
这厮夜深人静,遥遥明月将段崇如松山的身影照得很长很长。
他抱剑静立,闭目养神,耳朵将八方风声都听进心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晚间的风徐徐拂来,段崇身披着的鹤纹风袍被徐风轻然扬起一角,渐起寒意。静谧的巷子中蓦然响起清脆的铃铛响,叮呤叮呤,越来越近。
“你失约了。”
声音缥缈,但有着胜过月霜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更。么么叽。
第11章 复活
段崇睁开眼看向提着风灯、袅袅而立的夜罗刹,静默半晌,说:“实有要事在身。若你真知道关于‘骨醉’的传闻,在这里也可以说。”
夜罗刹有些落寞,“你以前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我从来都不是君子。”
倏尔,段崇沉静如水的眸中泛起了一丝阴戾,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蓝婆子敢在京城安插眼线?”
“你知道我的嗅觉异于常人。我记着你身上的味道……不同于任何一个男人……”
夜罗刹身为苗教的圣女,天生嗅觉敏锐过人,能闻到许多别人闻不到的东西,有时候是味道,有时候是人心。能循着气味找来,却也不是甚么难事,就是要费些工夫。
夜罗刹缓缓地靠近他,说:“我等了你一天,你没有来;我来寻你,可你连句解释都没有,就要像审犯人一样地质问我……段郎,你无情起来就是这样伤人心的?”
段崇实在不想再与夜罗刹有任何纠缠,冷声说道:“够了。跟蓝婆子回苗疆去,不要再来中原惹是生非,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留情过么……?”
夜罗刹冷笑一声,仰头嗅一嗅他颈间的味道,只可惜中间隔着那把冷硬的剑,抵得她再难靠近。尽管如此,她还是闻见了他颈间一缕幽若的芳香,如兰如梅,味道比酒都要醉人。
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过这样的香气,那个就算在夜色中也同样容颜绝世的女人。
夜罗刹眯起了眼:“是傅成璧?你刚刚和她在一起?”
段崇目色一沉,“与你无关。”
“你就是为了她,才不来见我的?你在这里做甚么?要守着这武安侯府里的小姐?”夜罗刹柳眉一挑,泠然笑出声,“段崇,你究竟是中了甚么邪要到这朝廷来?从前不快活么?在苗疆的时候,你说你想一辈子都醉倒在这一壶山水当中,再不问俗世……”
段崇放沉了脸色,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