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擒龙的私人书房里,兼于正式提审和私人审讯之间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第五个小时。
期间赵擒龙只是喝了几口茶,拒绝了午饭的进食,也没有上过一次厕所。面对这位脾气有些执拗的老军人、老警员,童兵也只能沉默地坐在他对面,他没有任何休息的余裕,赵擒龙每隔几十秒就会突然发问,在音波收束装置的作用下,他每次的问话都会产生类似重低音效果,扰乱人的呼吸和心跳节奏。童兵虽然好好坐在椅子上,可身体的消耗与登了5个小时山一样。
不仅是童兵,其实赵擒龙本人也在承受这种折磨,虽说这种“重低音”是集中发射向童兵的,但声音传播本身就没有方向之说,童兵如果要承受100%的声波干扰,那同在屋内的赵擒龙至少也要承担70%—80%。
老人清翟的面向上以微露汗渍,背在背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颤抖,就连他开口发问的频率也明显降了下来。
“唉……赵总队长也太不爱惜身体了。”在外头监视的一名警员紧捂额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这音波收束还真是双刃剑,我用耳机监听就头疼死了,不知道赵总队长和那个童兵在里面怎么忍下来的。”
“你这是出现耳鸣反应了,赶紧休息一下,换我监听吧。”另一名警员拍拍他肩膀道。
“可是你刚才耳鸣反应也很严重。”听得出两名警员都被这音波收束折磨地不行。
“没关系,反正这童兵也就刚开始含糊了几句,接着一整个上午都没开过口,我看赵队也问不出什么的,等文队回来,审问快结束了。”
“唉!我说赵队也是,把逃逸主犯扔给文队也就算了,在这里跟这个姓童的浪费什么时间啊。”第一个警员揉着太阳穴抱怨着:“当晚在四区的医院里,跟二区的枪战案有什么关系?听说他们俩以前在部队有过节?”
“赵队这么做自有道理,你瞎猜个什么劲儿。再说,逃犯交给文队怎么了?咱们文队是东海警界的这个!”另一名警员翘起大拇指道:“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
“行行行,你们一分队最牛,成不?”
“那当然,要不为什么叫武警特战一分队呢!”
昨晚发生的豪杰夜总会枪战案,已经成为东海市警方最重视的案件。市区里大量鸣枪并出现死伤的新闻,今早就已经充斥了东海各大媒体的头版。凌晨的时候,东海市委、市内各公安局局长召开了紧急会议,必须尽速查清案发始末。在这种火急火燎的情况下,赵擒龙自然不会白白浪费时间在“可能在场”的童兵身上。他之所以敢挥霍时间,是因为追捕庄豪的任务,早已交给了他最得力的下属。
过了饭点,赵擒龙基本中止了提问,监视器上一老一少两人都带着满脑袋汗渍,呼吸艰涩地坐在书房里。这时文队长的消息终于传来,在一处正在施工的地铁站里发现了疑似庄豪的人。这么重要的情况,赵擒龙不得不亲自前往指挥,在他临走时的指示下,童兵总算没有再被扣留,只是勒令他手机不得关机,三个月内不得离开东海市,便将他送出了赵擒龙的府邸。
下午1点,正是外头太阳最好的时候。赵擒龙的宅邸安置在一处林荫大道上,被树荫剪碎后再照下来的日光一点也不热,反而给人一种清凉与温暖的平衡感。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童兵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自个儿的脸,他那个微笑表情保持了个上午,这会儿两颊肌肉几乎没了感觉。
“看来假笑也没那么容易啊。”检查了一下左肩的伤,童兵无奈地活动着下巴:“比身上开个洞还难受。”
他缓步走到林荫道的尽头,路口处终于可以再度闻听到城市车流的喧嚣,童兵随手拦了一辆车,在上车之前回头看了赵擒龙的府邸一眼:“希望我的话,您老听得进去啊。”
在童兵的指示下,车子首先返回了医大附院。在被带到赵擒龙家之前,童兵事先将影铁墨镜和万能pad分别寄存在了护士小梅和丫头处。虽然这次算不得正式审问,但童兵还是防了一手,让这些设备避过了警方的视线。取回东西后,他似模似样地挂了个号,重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在骨科主任褚继峰的照顾下,童兵直接通过绿色通道验伤取药,下午2点不到,他便拎着一大堆药回到了招待所。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他并没有联系孟筱翎,也没有联络其他任何人,只是安静地留在屋子里上药、疗伤、睡觉,仿佛那一晚发生的枪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童兵躲在屋子里不露面的时候,东海市却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
首先是引起全国震惊的“夜总会枪战案”,警方最终公布了一大批拘捕名单,东海市公安局局长对外宣称,主犯庄杰在枪战现场就被流弹击中,当场死亡;主犯庄豪在逃逸中,于一处地铁施工现场被警方发现,在抵抗过程中,枪声引起了现场垮塌,庄豪当场被活埋。整个报告中,没有再出现孟筱翎或殷茹男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吴劲隆的名字。
其次在某些势力的推动下,“影铁人”这个名字进入了大众的视线。网上疯狂流传着一段录像,高速公路上,大队警力紧咬着一辆银色跑车不放,镜头虽然模糊,却依稀能看到跑车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而驾驶座上却空无一人,方向盘还在自行转动。这个身份不明、公然对抗警察、却又救回一条生命的人,立刻受到了全东海年轻人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