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镇上的我们,还和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他是联合国应急小队的士兵,我是隶属五角局的情报员。我必须保证那件事情的真相沉在太平洋底,他却有很可能碍事,所以我那时候很想开枪轰掉他那颗充满男人味的脑袋。”
“你身子虽然比常人好,但身无寸功。如果你真的想杀他,现在早就不可能活着了。”这段话钱枫荷何止听过,就在童兵走之前才刚复述过一遍,只是安吉丽娜嘴里说出的内容,童兵从未提过罢了。
“所以当时我改变了主意。”安吉丽娜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吗?那时候远处还能听到那种扭曲的怪嚎,鼻子里闻到的都是血腥气和烧焦的味道,我们连一块平整的地方都找不到。不过这样……反而更刺激。”
“无耻!非礼勿听,你说的已经太多了。”
钱枫荷始终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薄怒,然而在她抬手要封住对方哑穴之前,安吉丽娜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没错,我说的已经足够了……你也应该听得足够了。”
安吉丽娜说话的语速忽然变得很慢,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机毫无征兆地。钱枫荷的后背映得一片冰凉,刚想转身后跃,却发现意念已传不到身体四肢。
炼气者对于各种感知总比常人要敏感,尤其是钱枫荷天性内力偏阴、心性灵静,更能提早感知到各种危险杀机。然而这一股寒意却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人最原始的恐惧在于自身的身体受到残害,所以炼气者的气机感应,本就脱胎于这种恐惧。最容易被气机感应察觉到的,就是其他人的杀气,其次就是天地之威。然而即便身怀内力,人的生命依然很脆弱,即便没有人对你抱有杀意,也没有什么洪水地震,一个炼气者也有死亡的可能。这时候,她就会感觉到一种莫名刺骨的冰寒,就像现在的钱枫荷一样。
寒意来得快,来得更突兀莫名,钱枫荷完全捕捉不到有敌人的存在,耳后却传出一阵眩晕感。
“这究竟是何伎俩……”
眼前的安吉丽娜仍然安分地跪坐在床上,看不出她做过任何手脚,然而她脸上那诱人的五官已经开始打转,和钢丝床上的床单图案混在一起。
入目的一切混合成了一片浓雾似的乱象,钱枫荷想要运起内力,却发现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她浑身的筋脉运作完全正常,却始终无法抵抗这股眩晕感。
“砰。”眉间尚留着一缕残疑,钱枫荷已经被折磨得支撑不住,翠瞳一暗,软倒在了床边。
钱枫荷的上半身靠在了床沿,安吉丽娜诡笑着轻轻俯下身,像条蛇一样游到她近处,伸出鲜红色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耳珠。她的舌尖灵活地扫过钱枫荷的耳蜗,故意发出混合着唾液的啧啧声。
一朵清水芙蓉被妖艳的玫瑰戏弄,若是有人能见到这两个女子此刻的状态,只怕不论男女,早已血脉喷张。
的确有人能看见的。
安吉丽娜的身子变得很软,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活动一般,一边与钱枫荷蹭着脸颊,一边挑逗似的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钱枫荷一倒下,这个人便出现在了这里。他的脸被兜帽遮着,看不清五官,但身材极宽从体形上看显然是一名男子。此人浑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衣物,但与安吉丽娜那种紧身衣不同,10月的天气还不算冷,他穿得却是黑色羽绒衫与棉裤,脚下套着一双厚底雪地长筒靴,手上也带着滑雪手套。
他的脸分别被羽绒兜帽与黑色围巾遮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在外头的双眼,也被一副式样怪异的墨镜挡在内侧。
如果乔蕾、刘家龙或者任何一个在张琳专案组待过的人在这儿,他们一定可以认出,这个打扮与众不同的人,正是张琳秘书长从首都特别请来的私家侦探——“黑侠”明少驹。
看着安吉丽娜故作银糜的姿态,明少驹的黑围巾底下传出声音:“少给我卖弄风骚了。”
他一袭黑衣,身形如同鬼魅,从外表看似应当是个少言寡语、洞察世事的人,而他在专案组里的表现,也符合这样的印象。但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在黑道上混迹许久的老惯匪,即使面对着安吉丽娜这样的美人,他声音里也毫不掩饰地透出一股浓浓的厌倦感。
“每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是上帝的杰作,欣赏和享受是我的兴趣,又不是做给你看的。”安吉丽娜的口气仿佛已经和明少驹非常熟稔,不过却并没有普通老友之间的信任和温暖,略带着一股针锋相对的试探感:“再说,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出手救我吗?”
“老子还真没想过救你。”明少驹墨镜下的眼神应该是凌厉的:“只是不想再看你这副骚样,准备送你上路而已。”
“要是张琳、赵擒龙他们,看到天才侦探黑侠居然这么粗鲁,一定会吓得血管都堵塞吧。”面对明少驹的威胁,安吉丽娜毫无惧色,反而娇笑道:“那么你回去要怎么和委员会解释呢?为了震昏这朵小白花,你留存的j元素已经全部用掉了吧?浪费了价值几千万黄金的j元素,最后居然没让我活着回去……你觉得……委员会还会让你继续留在东海盯着童兵吗?”
魁梧的黑色身影一动,显然是被安吉丽娜的话触到要害,但明少驹随即又冷笑起来:“母狗,你真的是条母狗,摇尾巴的功夫简直无人可比。”
安吉丽娜仍维持着笑容,声音却尖锐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